疏影摇摇头,说道:“没有。但上面记载,她13岁才习武,短短3年就击败将军府所有的人,老将军称赞她‘巾帼不让须眉’。”
这话,是我想称赞水欣的。
能比水欣更为英气的女子,该是什么模样?
我半敛水眸,若有所思:“那位若霜,是何来历,年纪轻轻,能位居将军府第一。”
疏影只是看着我,等到我说下去。
我微微笑了笑,说道:“水欣自小生长在王府中,耳濡目染,很正常。唯独这位若霜姑娘……”
“她早就学过。”疏影淡淡地开口。
我的眸光闪了闪,但笑不语。
这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是非对错,只有等到彻底了解他们,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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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剔透的湖水顺着我的肌肤倾泻而下,我从水中站起,微薄的衣衫被水浸透,墨黑色的长发如同丝绸般顺滑,我微微偏过了头,看向了始终不做声的疏影,微微一笑:“疏影,你不把毛巾递给我吗?”
她的眸光微闪,像是方才意识到了我从水中站起,急急地将身边的毛巾捡起,递给了我。
水珠从我细密的睫毛上一点一滴地坠落,清浅的水波倒映出我的面容,极致妖娆的红唇勾勒出似笑非笑的浅笑,我修长细致的指尖缠绕起一缕发丝,眸光潋滟如秋水。
“诩儿。”她静了许久,忽然开口,清冷的声线因为药物的作用,平淡无奇,隐约伴着沙哑。
我正擦拭着长发的手微顿,嘴角缓缓勾勒出轻柔的笑意,看向了她:“嗯?”
“你很美。”
我微愣,继而轻笑了起来:“疏影,你是想夸自己这张脸很美吗?”
我的指尖指向了自己的脸,碧波荡漾的湖面,倒映出了我与疏影两张恰恰相反的面容。
姑姑不仅精通武术,更擅长易容。
她制作的人皮面具,精细得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腰际,红唇轻扬,眸光慵懒,似笑非笑,与往日的疏影如出一辙。
今夜的宴会,我将替代疏影,去见平源王府、段王府以及将军府等人。
疏影的眸光微闪,淡淡说道:“我并不是指脸。”她伸出手,摊开掌心,我将微冷冰冷的手放入她温暖的掌心,触及到我冰冷的皮肤,她的眉头微皱,略带责备地看向我。
我盈盈一笑,借着她的力道,从水中缓缓踏出。
水珠从我的衣衫上滴落下来,却将我微热的身子冻得有所知觉,昏昏沉沉的脑袋也略微有些清晰。
大概,能撑得住这一个晚上吧。
我虽是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却依旧微微笑道:“那是指什么?”
她琥珀色的眼眸微淡,说道:“一颦一笑魅惑人心。”
我的睫毛微颤,嘴角缓缓勾勒出更为清浅淡然的笑意,水清眸光倒映出疏影的面容,我轻轻笑道:“疏影,还有一个问题。”
“嗯?”她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岔开话题。
我微微笑眯了眼睛,指了指她的眼睛,说道:“我们的眼睛。”
疏影的眼眸是琥珀色的,而我的眼睛是黑色的,这种截然相反的色彩,带来的,是不同的风情。
我似笑非笑地瞧着疏影的神情,见她明显微微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开:“放心吧。”我纤细修长的指尖划过自己的眼睑,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说道:“不是每个人,都会注意到这点的。尤其,是在今晚。”
疏影微蹙眉头,说道:“诩儿,如果你应付不过来,可以不必急着今晚去见他们。”
“疏影,你太小看我了。”我略有些嘟哝般地抱怨着,轻轻地笑着,盈盈的笑意如春光烂漫。
疏影却不因为我的打趣而有一丝笑意,她琥珀色的眼眸清晰地凝视着我,清澄的眸子似乎要看透我的心思:“诩儿,你在害怕。”
我放在她手心中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颤,我半敛水眸,似笑非笑。
一时间,我们两个之间,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我缓缓地扬起嘴角,微微笑道:“疏影。你猜对了,也猜错了。”
我看向了远方被夕阳渲染得如血色的天空,淡淡笑道:“我害怕的不是去面对复杂的朝政,而是害怕,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为什么,当我穿上疏影的衣服,带上疏影的面具,带着我陌生的似笑非笑,却感到,恍如昨日。
我为谁而在巧笑倩兮,为谁而在似笑非笑,为谁带着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仍然装作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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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排的宫灯被点亮,摇曳出玫瑰红的瑰丽色彩。淡雅的粉红碎光落在我的眼底,如同沉淀着薄薄的瓣宇,镀着一层淡金色的薄金。
我单手支颚,紫色顺滑的布料顺着我的皓腕滑落,袖口的淡色的金丝在火光的摇曳下流光溢彩,盈白的肌肤如雪晶莹剔透,我半垂着眼眸,细密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如同蝶翼的颤动。
我左手把玩着琉璃杯,杯中盛着酒红色的酒水,散发着果香味。
今夜,先是家宴,再是群宴,按理说后宫妃嫔不许见外人,但今日,妃嫔与大臣中间只是隔了小小的过道。
我轻抿了一口果酒,方才看到徐洛飒扶着皇后姗姗来迟。
我的唇依旧贴在琉璃杯上,看到他们的到来,只是嘴角轻扬起一丝漫不经心的迷醉的笑意。
其余座上的妃嫔纷纷站起行礼。
皇后的肚子已经渐渐显露出来,她柔美娇弱的身子轻轻依靠在徐洛飒的身上,偶尔抬起头与徐洛飒对视一眼,柔情蜜意,分外惹人嫉妒。
我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毫不保留地打量着那两个渐渐朝我走来的人。
三三两两不满的目光扫过我的脸,而我依然漫不经心地斜倚在桌子上,眸光慵懒。
徐洛飒的视线落到我的身上,目光柔了柔,笑道:“怎么不见诩儿陪在你身边。”
我笑而不语,看着他搀扶着皇后,来到了座首,靠近了我些许,眉头才略微舒缓些,说道:“她上次落水染上风寒,至今还躺在床上。”
我眉宇轻扬,眸光微冷地扫过了坐在身侧的庄若翎,淡淡道,“倒是段家郡主有心,日日夜夜守候在她身边。”
“平白无故怎么会落水?”徐洛飒微皱眉头,看向了我。
我摇晃着手中的杯盏,并不瞧他,语气淡淡,颇为漫不经心,声音却清冷如泉,恰恰好好落入坐在不远处的各位妃嫔耳中:“想来是疏影太过娇纵,挡了皇后娘娘的路,招人恨了吧。”
各位妃嫔面面相觑,不少人的嘴角浮现出了奇异的微冷的笑意,大概,正在嘲讽疏影的不自量力。
可惜可惜,真可惜。我无声地轻笑着,酒红色的果酒倒映出了我艳若桃李的眉目,我的红唇勾勒出漫不经心的微冷笑意,声音已经冷上了几分:“不知道皇后娘娘先是针对诩儿,什么时候打算针对疏影呢?”
我抬起了眼眸,熠熠的眸光倒映出了皇后娘娘微讶的神情。
皇后娘娘似是很吃惊的样子,右手轻掩嘴角,仓皇间还看向了徐洛飒,不胜娇弱的模样。
徐洛飒的手早就按住了我的手,他略微用力,眸光微深,眉头轻皱。
“放肆。”
我半敛水眸,嘴角不着痕迹地将最后的一丝笑意收敛。我霍然站起了身,从他的手中将手抽了出来,冷冷地笑了起来:“娘娘你暗中唆使段郡主,但娘娘请记住,疏影,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我的嘴角勾勒出桀骜不驯的傲然笑意,眸光冷冷,缓缓地说道:“人若伤害我一分,我,姜疏影,必十倍奉还。”
风忽然大了起来,吹拂起了我的长发。
众位妃嫔手忙脚乱地去用心维护自己精心挽起的发髻。
趁着这个时间,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皇后的眼眸,眸光清浅如水,嘴角浮现出柔美的笑意,无声地用唇语说道:“卿,可有此觉悟?”
我紫色的衣袂翩飞,宽大如蝶翼,黑发与妖娆的紫色纠缠,火光在我的眼底跳跃,我似笑非笑,绝美的面容妖冶肆意宛若暗夜魅影。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皇后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纵即逝的复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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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果子酒分外醉人,又或者说,是我身子的疲惫,让我欲醉未醉。
然而与大臣们的宴会才刚刚开始。
我想站立起来,徐洛飒的一只手已经按住了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坐下。”
我慵懒的眸子倒映出他微冷的面容,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才不会半路走人的。”
“你醉了。”他的眉头微皱,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安分地斜倚在他的身上,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推了推他的肩膀,轻轻笑道:“刚才疏影已经让很多妃嫔不满,现在,飒还是离我远些较好。”
他原本微冷的眸光,因为那“飒”字柔和了些许,他离我远了些,举起杯盏噙了一口,俊冷的侧面犹带着君王的冷意,声音淡淡,并不回头,却是对我在说话:“你刚才太放肆了,当着众人的面不知尊卑。”
“尊卑?”我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低笑起来,眉宇间已经染上了薄薄的冷意,“疏影无知,向来不懂得尊卑。”
他举起杯盏的手一顿,眸光冷冷地扫向了我,带了些微的恼怒,我并不示弱,也冷冷地回望他。
他的嘴角忽而微扬,别过头,而后化成低低的叹息:“朕,就知道你这性子。”
我半垂眼眸,似笑非笑。
是啊。徐洛飒,早就清楚了疏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