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若非这个混蛋把若卿绑架来威胁他,他早就把这混蛋宰了。
船舱中铺着白色的羊毛地毯,七名妙龄少女身上只着红色的胸围和灯笼裤,露出雪白的肚皮,纤细的腰肢上围着一圈金流苏,在胡琴的伴奏下,正在妖娆地跳着肚皮舞。
她们的脚踝上都套着银铃,清脆悦耳的铃声随着她们规律的动作不停地响起。
远远的,曲陌便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人被高高地吊在一艘画舫的桅杆上。
她一眼认出那个被吊在桅杆上的正是一身白色僧衣的秋若卿。
“若卿——”她情不自禁地喊出声。
但是被吊在桅杆上的秋若卿却被打了结的绳头塞住了嘴,呜呜咽咽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曲陌被桐花等人押解上了画舫,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仔细地看了过去,就见吊着若卿的是固定在桅杆上的一个滑轮,绳子的另一端却没有固定住,而是抓在一个身形长得和熊有的一拼的粗壮男子手中,这男子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大黑塔,手上抓着绳子,一会儿松,一会儿放。
秋若卿的脚下,是一座刀山,数十把尖刀刀尖冲上固定在一块木板上,被放在她的脚下。
她就在这样忽上忽下的惊吓中饱受折磨,精神早已濒临崩溃。
“主上,浔阳王妃带到!”桐花无视这里的**,径自上前,将右手按在左胸前,躬身施礼。
男子不耐烦地将赖在他怀里的美男推开,站起身,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胡琴声停止,跳肚皮舞的舞娘们也纷纷退去。
曲陌发现,他的个头很高,而且身形十分壮硕,金丝织锦的长袍裹在他的身上,勒出了他身上结实的肌肉。
他的脸孔粗犷,皮肤很黑,而且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保养,上边坑坑洼洼的,看起来极其丑陋。
他许是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许趔趄,走到曲陌的近前,伸出粗壮的手指去捏曲陌的下巴。
但是曲陌却抬手,用力地将他的手打开。
她厉声道:“别碰我!”
“呵呵……”这男子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地笑起来。“都说浔阳王妃秉性温柔,看起来传言不可信啊!”
曲陌凝着一双厉眸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问:“我哥、我嫂子和我侄女呢?”
男子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会以为我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吧?”
楚天照插嘴道:“他们就在下边的船舱里!”
曲陌深吸了一口气,按捺着自己心头的怒火,说:“把若卿放下来!”
男子却猛地变了脸色,一把攫住她的下巴,眼神冷酷地紧盯着她的眼睛,五官狰狞地道:“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放了若卿,我给你做人质!”她在男子恼怒的目光中平静地开口。
男子忽然扯开大嘴嘿嘿一笑,他蔑视着她,“你有资格同我谈条件吗?”
曲陌冷冷地开口:“你在暗夜王朝安插了那么多奸细,肯定知道,对于秋宛尘来说,我比若卿重要得多!你想要暗夜王朝,没有秋宛尘,你什么也得不到!”
男子闻言竟然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我一向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被女人威胁!”
曲陌神情一变。
就见男子抬手打了个响指,“来人,把她也吊起来,让她们姑嫂好好做个伴!”
两名水手走过来,试图将曲陌带走,就在这时,曲陌突然出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小刀子,这把小刀子是她平常给人治疗外伤时用的,不过手指大小。
她飞速旋了个身,旋身的同时,那两名水手的咽喉处全都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最后,尖尖的刀尖泛着寒光,从那男子的咽喉处划过。
他瞳孔紧缩,向后退去,但是仍然觉得脖子一凉,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满手的鲜血。
若非他退得及时,此时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不禁勃然大怒。
就在这一瞬间,曲陌已经施展轻功跃上桅杆。
那个黑塔似的男子看到她竟然想救人,大吼了一声,猛地松开手中的绳子。
秋若卿惊恐地紧缩着瞳孔,嘴里呜呜地闷叫着,却被曲陌及时揽住身子。
曲陌一扬手,将系住她的那条麻绳割断,随即反手,将手中的刀子射向锦袍男子,锦袍男子偏头躲开她的刀子,她双脚用力一踩桅杆,借力向岸边的方向跃去。
岸边有马,只要上了马,她们就能逃掉。
但是眼看着她就要带着秋若卿脱身而去,一只灵蛇似的鞭子突然缠上她的脚踝,将她扯了回去。
她和秋若卿重重地跌在甲板上,她刚想翻身起来,却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痛落到自己的背上。
“贱人,竟敢偷袭我!”锦衣男子恼火地拎着手中的蛇皮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到曲陌的身上。
衣衫碎裂,血花四溅中,带起皮肉。
曲陌实在是吃痛不过,哀鸣出声,但是她却紧咬着牙关不肯求饶。
“你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秋若卿见到嫂子为了救自己被打得血肉模糊,哭喊着扑到曲陌的身上,替曲陌挡了一鞭。
只是一鞭,她就发出一声悲鸣。
“主上,您还是快点把伤口包扎一下吧。”桐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气愤难平地停了手,恨恨地把手中的蛇皮鞭子丢到甲板上,“把这两个小贱人都给我吊起来,打,狠狠地打!”
曲陌刚刚至少一口气挨了七八鞭子,后背全被打烂了,听到锦衣男子的话,她的眸子蓦地紧缩了一下。
有两个黑衣人走过来,将秋若卿从她身上拎开,趁着这点空隙,她猛地翻过身,从袖筒里拿出暗藏的竹筒,高举过头顶,用力一按绷簧,一颗亮紫色的焰火呼啸着飞上天空,在半空中轰的炸开,然后高高地挂在那里,经久不散。
放完信号弹,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冲秋若卿露出歉意的眼神,“抱歉,若卿,我已经尽力了!”
秋若卿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她虚弱地挣扎着,但是仍然被那两个黑衣人用绳子捆了起来。
另两个黑衣男子拿着麻绳过来,将曲陌的手拉到头顶,然后五花大绑起来,高高地吊到桅杆上。
没人注意到,被牛筋捆住的楚天照,悄悄地将曲陌丢过来的刀子藏到了手中。
黑塔似的大个子从甲板上捡起锦衣男子丢下的蛇皮鞭子,扬起来,一下又一下地落到曲陌的身上。
破碎的皮肉夹杂在被鞭子带下的布料中飞溅。
血线汩汩地从她的脚底垂下,滴落到地上,很快地便形成了一小团血泊。
曲陌终于痛得昏了过去。
黑塔似的大个子晃悠着庞大的身躯,又来到了秋若卿的面前,刚刚将手中的鞭子扬了起来,秋若卿便惊恐地瞪圆了双眼,她在半空中挣扎了几下,极度的恐惧使她的心理防线悉数崩溃。
她也昏了过去,而且是被吓昏的。
那锦袍男子在一干美女的照顾下,将脖子上的伤口裹了起来,他坐在软榻上,阴测测地叫着桐花的名字,“桐花……”
桐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躬身道:“主上,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过来!”锦袍男子冲她勾了勾手指。
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然后迈着艰难的脚步走了过来,“主上!”
却见锦袍男子的身形暴起,一出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主上饶命!”桐花惊慌失措地求饶。
锦袍男子将嘴巴凑过去,伸出猩红的舌头在桐花的脸上tian过,“桐花,我是真的不忍心杀你,但是你犯了大错,你竟然没有把这个女人会武功的事情汇报给我,也没有搜她的身,竟然让她在身上带了一颗信号弹。你说,若是不杀你,我的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呢?”
桐花眼中猛地涌出两行泪水,她哆里哆嗦地说:“主上,看在奴婢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就饶了奴婢吧?”
“饶了你,我这里还有规矩吗?以后他们都有样学样,做事不专心,我还怎么做大事?”他狞声说着,只听“喀”的一声轻响,桐花的脑袋顿时软软地垂了下去。
他松开手,将桐花的尸体丢到甲板上,漫不经心地说:“来人,把她扔到河里去。”
两名水手走过来,搬起桐花走到船舷旁边,将她的尸体丢进水中。
就在这时,只见十几艘画舫速度很快地向这艘画舫围拢过来。
“曲陌——”为首的一艘画舫的船头,站着秋宛尘,他神情焦急地唤着曲陌的名字。
陷入昏迷中的曲陌似乎是听见了秋宛尘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细细地吸气,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皮肉都在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