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宛尘道:“我当初建议太后,让左相收菀妃为义女,不过就是缓兵之计,目的是让太后同意菀妃入宫,好定下名分,太后此举,早在我意料之中,干女儿怎么也不如亲生的女儿,没有南宫家血脉的人,他们是不会放心的,不过我没想到太后竟然这么着急,菀妃刚刚生产完,便对菀妃下手,我更没想到的是,太后竟然会亲自下手害菀妃!”
傲仲轩的表情阴狠,目光阴冷:“谁敢动菀妃,朕要谁的命!”
曲陌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皇上,你在胡说些什么?那是太后,是你的亲生母亲……”
傲仲轩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同她解释什么?而是道:“陌儿,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些事情要谈!”
曲陌只得惴惴不安地转身离开。
她现在唯一期盼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师姊安安全全地度过一个月的休养时间,以师姊的武功,能动她的人不多,想下毒害她的人更加没长眼。
说起用毒,师姊可是毒祖宗。
秋宛尘他们三个在书房里也不知道研究了一些什么?半个时辰以后才出来,傲仲轩径自去陪自己心爱的女人。
曲陌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便跟着秋宛尘一同回家。
柳惠娘身边的宫女和嬷嬷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底子全都十分干净,基本上都是跟着秋宛尘打过仗的那些旧部的女儿和妻室,深得傲仲轩的信任。
坐在回家的马车里,曲陌有些沉默,情绪也有些低沉。
秋宛尘很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忍不住问道:“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她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狠狠地埋进他的怀里,闷闷地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他一愣,怎样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不高兴,不觉莞尔,轻轻地拥住她后,他在她耳边小声安慰道:“你还年轻,我们有得是机会!”
“可是都好久了,都快一年了……”她失落地说着,眼眶有些发酸。
“但是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年……”他说,然后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好制止她的胡思乱想。
曲陌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的时候,身边的男子已经不见了。
她匆匆地盥洗,吃了点东西,便坐了马车进宫。
刚刚来到翊宸宫的大门口,曲陌便被吓了一跳。
翊宸宫的大门口,此时有两拨人马在对峙,气氛一触即发。
一方人马是翊宸宫的侍卫,另一方人马却是以皇后为首的六宫嫔妃,包括随行的宫女太监,乌泱乌泱地足有几百号人。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喜得皇子,我们来给皇上贺喜,探望一下菀妃娘娘和小皇子,怎么不行吗?”一个尖锐的嗓音在人群中十分的引人注意。
“对不起,各位娘娘,这是皇上下的旨意,臣只有听命,还请列位娘娘恕罪!”侍卫统领是一个年级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外表十分精干。
他的左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口中虽然说着软话,但是态度却一点都不软,虎视眈眈地望着聚集在门口的嫔妃们,大有谁敢越雷池一步就拔刀砍谁的意思。
“皇上说了,列位娘娘可以将礼物放下,但是人不能进去!”
“皇后娘娘,您也该说句话,咱们好心好意地来给菀妃娘娘送礼,庆贺她喜得贵子,结果竟然被人拒之门外,这到底是什么道理,莫非这宫里只有她菀妃一个才是皇上的妃嫔,咱们这些人都是空气不成!”那个尖锐的嗓音很快便将矛头推向了皇后。
“就是的……”其他的妃嫔也跟着起哄:“依我看,皇后娘娘还不如干脆退位算了,把皇后的位子让给菀妃,咱们大家伙一起搬去冷宫住,反正咱们如今在宫里,也跟住冷宫没什么区别,自从菀妃入宫,皇上压根就没再去过别的姐妹那里!”
“洛妃妹妹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什么菀妃入宫之前,菀妃没入宫的时候,皇上就有好几年都没去过妹妹宫里了!”
“瞧勤妃姊姊这话说的,好像菀妃没入宫之前,皇上一直宠幸姊姊了似的,姊姊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都给本宫住口!”皇后目光阴冷地扭脸瞥了众妃嫔一眼。
众妃嫔不服气地闭上嘴巴。
皇后盯着那位侍卫统领,冷声道:“你把皇上请出来,就说本宫有话要跟皇上说!”
“你要跟朕说什么?”冰冷的嗓音从垂花门后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傲仲轩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满脸不悦,锐利冰冷的视线一一从自己的妃嫔们的脸孔上扫过,一张张姣好的面容,看在他的眼中却让人厌恶。
皇后姿态雍容地微微曲膝:“臣妾参见皇上!”
其他的嫔妃也纷纷下蹲向他施礼。
傲仲轩没有让她们平身,而是冷哼了一声,语气严厉地说:“身为皇后,不知带领六宫嫔妃们自律自省,却带着她们聚众闹事,你不觉得你很失仪吗?”
皇后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径自起身,直视着傲仲轩的厉眸:“皇上此言实在是有失偏颇,臣妾等不过是听闻皇上喜得皇子,所以前来贺喜,皇上却不准臣妾等人进入翊宸宫,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皇上以为,臣妾等人会谋害皇子不成!”
傲仲轩听了她这番牙尖嘴利的质问,不气反笑,他倒背着双手,步履徐徐地走到皇后的面前,慢慢地朝她俯下身子,将嘴巴贴在她的耳朵上,轻声道:“皇后可千万不要跟朕说,你不知道什么叫无极散!”
皇后的双眼在一瞬间睁得极大,身子因惊恐而僵直。
傲仲轩又道:“别说朕不关心你,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寝宫里养那么多毒虫子,万一被咬了一口,谁也救不了你!”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才好,若是皇后听懂了,朕就该伤脑筋了!”傲仲轩向后退了两步,大声道:“皇后,赶紧领着她们散了吧!菀妃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都吵得她睡不好觉了!”
皇后目光阴沉地看着傲仲轩,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傲仲轩目光冷冷的,与她对视,反正他已经打算同太后撕破脸了,更别提皇后。
良久,皇后才转身。虽然身为后宫之主,如此离开有些狼狈,但她仍然挺拔着背脊,一派雍容。
后宫嫔妃们见最有资格讲话的皇后居然就这么走掉了,纷纷愣在那里,全都怯怯的不敢讲话。
傲仲轩微微颦着眉头,冷声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吗?若想送礼的话,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后宫嫔妃们闻言,只得纷纷吩咐宫女太监们将带来的礼物留下,一个个灰溜溜地离开。
曲陌看着陆续离开的嫔妃们,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对师姊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真的好担心这些妃嫔们被皇上激怒,做出对师姊不利的事情。
“陌儿!”当人群散去以后,傲仲轩见到她,冲她挥了挥手。
她踩着小碎步走到傲仲轩的面前,欲言又止:“皇上……”
傲仲轩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不用多说了,进来吧!你师姊正等着你呢?”
曲陌走进寝宫,柳惠娘已经醒了,身后放了枕头,靠在床头正在用爱怜的眼神看着自己辛苦了许久才生出来的宝贝儿子。
小家伙许是刚刚吃饱喝足,眯着两只小眼睛,躺在她身边睡得正熟。
见她进来,柳惠娘悄声吩咐奶妈:“郁儿,来把小皇子抱到摇篮里去睡!”
名叫郁儿的奶妈年纪不过才十七、八岁,模样生得很俏丽,打扮得也很干净利落,闻言踩着小碎步急急地走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抱起小皇子,放到了一旁的摇篮里。
“师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曲陌坐到床畔,看着脸上疲色未消的师姊,轻声问道。
“好多了,你不用天天进宫,自己在家中也该好好休息休息,瞧你瘦的,皮包骨头似的,秋宛尘是不是穷得连点补品都舍不得给你买!”
曲陌抿着嘴唇笑笑,见师姊不肯提皇后和六宫嫔妃的事情,于是也将这件事情压入了心底。
柳惠娘的儿子毫无悬念地被封为了太子,但是也因此,傲仲轩更紧张了,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陪在柳惠娘和儿子的身边。
他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的那些妃嫔,后宫的女人们,谁也不准进入柳惠娘的寝宫。
除了太后。
太后每天都会过来,但是却没有再拿补药给柳惠娘,每次都是只看一眼小皇子便会离开。
有一次,在太后离开之后,柳惠娘在床上抓出过一条毒蛇。
那条毒蛇十分细小,赤红的鳞片,可以挂在耳朵上当耳环,十分稀罕,据说只有在南狄的十万大山中才能找得到。
傲仲轩让人将那条蛇做了一碗蛇羹,送去给太后。
当晚,太后最为倚仗的随侍嬷嬷便消失不见了。
没人知道太后的随侍嬷嬷去了哪里,总之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除了太后的随侍嬷嬷,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监,陆续的也开始失踪。
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太后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使惯的人。
太后很生气,跟傲仲轩大闹了一场,傲仲轩一本正经地表示一定会严查,然后叫来刑部的官员一番查探,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因为,对太后身边的人下手的便是皇上。
这一招杀鸡儆猴,迫得太后终于不再每日来探望柳惠娘。
天微明,薄薄的晨雾未散。
浔阳王府门前,一匹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随后又将前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