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氏一族和龙氏一族的联姻,盛况举世。
她听到外边有欢快的唢呐声,和人群的喧嚣声。
还有鞭炮声。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她悄悄地掀开轿帘,向外望去,发现轿子已经被抬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过后是一个宽阔的广场,远处,有很多红墙绿瓦的高大建筑。
终于,轿子停了下来。
有人打开轿帘,她看到轿子外边站着一个人,这人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长相。
他冲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很漂亮,白皙,修长。
她怯怯地将自己有些冰凉的小手伸过去,那只漂亮修长的大手很快就将她的小手给包裹在掌心中,她感觉到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有些硬硬的,却不粗糙,那应该是练剑造成的。
那人牵了她的手,带着她下了轿子。
她终于看清他的脸孔。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的侧脸,也足以使她的心房惊颤。
她从未见过那么俊美的男子,而且俊美中还带着无以伦比的强势与霸气,以及不可一世的傲然。
他松开她的手,她的心中攸然闪过一抹失落。
礼官在一旁大声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他们就在一座大殿的门外拜了天地,然后被送入那间大殿之中。
大殿之内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到处都是红颜色,看起来暖洋洋的。
两个喜婆扶着她走进里间的寝室,高悬的红罗帐下,是一张红木床榻。
她被安置在床榻之上,耳边纷纷扰扰的是各种声音。
她像个傻瓜一样坐在床上,等了许久许久,等到她的肚子都饿了,等到屋子里的人都离去。
终于,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忍不住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本能地仰起头,便见到了那个同她一样身着一袭红装的男子。
他的个子好高,她需要仰视他。
他有一双可以夺人魂魄的眼睛,就像神秘的古井,深邃而诱人。
他伸出手来,拨开她面前的流苏,将流苏分别别到金冠的两侧。
她在他眼中看到惊艳。
“凤雪衣?”他微微地勾起唇角,表情有些些邪佞。
“嗯——”她慌张地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她觉得他的眼睛里仿佛藏着猛兽,而她自己仿佛成了被猛兽盯上的食物。
他却伸手勾住她纤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我是龙行云,你的丈夫!”
老天,那些是梦吗?
可是?她怎么会做那么古怪的梦。
在梦里,她成了雪衣。
凤雪衣,一个霸道男子的妻子,龙氏一族的王后。
他唤她雪衣。
雪衣。
凤雪衣……
“师妹,你醒了?”耳边响起柳惠娘疲惫的嗓音。
旋即,屋子里亮起了烛火。
她惊惶地转过头,便看到柳惠娘手上举了蜡烛走过来,昏暗的烛光下,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她在梦中的时候曾经照过镜子,她在梦中的那张脸,就是这样的模样。
“师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柳惠娘察觉她的异样,坐到床边,关心地问。
她惊慌失措地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做了噩梦。”
“喔,瞧你的脸色,好差劲,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柳惠娘用衣袖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尚自温热的茶水给她。
她接过来一口喝下,定了定神,开口道:“师姊,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真是气死我了,那个姓秋的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柳惠娘一脸的气愤。“要不是那个死皇上一直护着他,我真想宰了他,师妹,肚子饿不饿?我去帮你弄点吃的吧。”
曲陌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于是点了点头。
柳惠娘去了厨房。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手一摸,却发现头上空荡荡的,原本浓密的发丝全都不见了,头上包裹着白布,鼻端有药香味。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撞到了头部,师姊定是把她的头发剃了,不然的话,没有办法帮她上药。
但她却觉得丑,没有头发,她该是怎样的丑陋?
柳惠娘端了些现成的糕点进来,看到她抱着头一脸苦恼的表情,知道她平常最是宝贝这一头秀发,于是开口道:“别难过了,你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若是不把头发剃了用些消肿化瘀的药,搞不好会留下后遗症。当年我撞到头就失忆了,嗨,我又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吗?来,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她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糕点,然后躺到床上,呆呆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柳惠娘从罗汉床上抱了被子和枕头过来,躺到她身边:“你这丫头,可吓死我了,我已经决定了,过了今夜,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去跟姓秋的那个王八蛋拼命。”
她对师姊的唠叨声和埋怨声充耳不闻。
心中,却是震撼。
若那梦是真的,莫非自己真是雪衣的转世?
可是……这怎么会?
如果她才是凤雪衣的转世,那么,这件事情又该如何收场?
她没法子去和秋宛尘说,她才是凤雪衣的转世。
她一点也不想挽回他。
对这个男人,她已经失望透顶。
对了……她想起来了,从此往后,她不可以再撮合他和师姊,对于他的绝情,她已经有了领教。
她绝对不可以再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