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曲哲寒把眼睛一闭,凖备认命的一刹那,一股大力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出这个女人的攻击范围,秋宛尘抬手,用手指轻轻一弹那女人的宝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手腕一麻。
他心下暗暗吃惊,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功力竟然与他相当,于是抬眸望去,就在他看清这女人的长相时,他的身子狠狠的一震,在这一瞬间,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雪衣……”他本能地唤出这个名字,然后吃痛地皱起眉头。
眼前这女子的宝剑已经刺入他的身体。
柳惠娘一双赤红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她没想到这个能将曲哲寒从自己的剑下救出去的男子竟然会躲不开自己的剑。
她没想伤他的,她只想杀了那个害死自己师父的臭男人,并不想祸及无辜。
被傲仲轩禁锢在怀中正在用力挣扎的曲陌见到秋宛尘突然被师姊刺伤,吓了一跳,她猛地将同样被吓到的傲仲轩推开,飞奔着来到秋宛尘的身边,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神情焦急地道:“宛尘,宛尘你怎么样?”
“我没事……”秋宛尘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天知道他的心现在乱成了什么样子。
曲哲寒也大步走了过来,关心地问:“宛尘,你伤得怎么样?”
秋宛尘摇摇头,瞪着傲仲轩,语速极慢地说:“为什么杀人家的娘亲?”
“我……”傲仲轩一脸悲催的神情。“我没有,我是冤枉的,这件事情是个误会!”
曲哲寒冷静地说:“宛尘,你先别激动了,让人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秋宛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而是苦笑着抬起手,轻轻抚过着曲陌的脸颊。
他愧疚地望着曲陌伤心欲绝的样子,沉声道:“曲陌,这件事都怪我,如果我不是在路上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你娘就不会死。”
曲陌流着眼泪道:“你别说话了,我先帮你疗伤。”说着,她将央求的视线放到曲哲寒身上:“拜托你,帮我把他扶进去,小心一点,别把剑拔出来。”
曲哲寒默默地从柳惠娘手中拿过宝剑,宝剑刺在秋宛尘的身体中,暂缓了血液的流出,他招呼着楚天照一起将秋宛尘扶进曲陌家中。
在曲陌的带领下,来到曲陌的房间。
虽然曲陌大半年都没在家住,但是房间里依然被人打扫得纤尘不染。
曲陌指挥着他们将秋宛尘放到床上,然后拔出宝剑,动手给他处理伤口。
院门外,傲仲轩怯怯地看着柳惠娘,赔着一脸的小心开口道:“惠娘,这件事情真的是个误会,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了你师父,她跟我聊天的时候说她不舒服,让我帮她拿瓶药,我真的不知道那瓶药能要她的命……”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史上最倒霉的一个皇帝,千里迢迢地离宫出走,来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被那个老太婆给摆了一道。
柳惠娘恶狠狠地瞪着他:“滚——你个王八蛋,你今天要是不杀了我,我早晚会杀了你给我师父报仇的……”
傲仲轩被她吼得一个瑟缩,不过他吞了吞口水,硬是没跑,仍然硬着头皮道:“惠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理,你师父自己清楚,她已经撑不下去了,才会设计朕拿毒药给她的。”
“王八蛋,你闭嘴——”柳惠娘咆哮着,看着他的眼神异常凶狠,仿佛想要扑上去把他撕碎一般。
傲仲轩乖乖地闭上嘴巴。
柳惠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院子里,并顺手将院门关上,把他给关到了外边。
她来到曲陌的房间,看到曲陌正在手忙脚乱地给秋宛尘处理伤口,于是上前帮忙打下手。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曲陌总算帮秋宛尘把伤口处理好了,而秋宛尘也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柳惠娘递过来一条手帕,她抬眸看了一眼柳惠娘,接过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却没说话。
“对不起!”柳惠娘低声道。“我太冲动了!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心上人!”
曲陌苦笑:“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心上人?”
“他要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又怎么会如此紧张他?”
“师姊!”曲陌突然伸手抱住柳惠娘,将脸埋到她的肩膀上,哭着说。“我娘死了!”
柳惠娘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神情有些木然地说:“我知道,我会给师父报仇的。”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闪开,要不老子把你们全给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仿若雷吼一般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
姊妹二人同时一呆。
“白叔?”二人同时认出听出这人的声音,赶忙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就见院子里,一个手上拎着一把重剑的男子傲然挺立,正在怒目瞪着四周将他围住的官兵。
他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形异常魁梧,四方脸,模样生得浓眉大眼,下巴四周长满了黑色的络腮胡,浑身上下有着千般的杀气,万般的威风。
他的名字叫白狼,乃是白狼寨的寨主,同曲陌的母亲交情莫逆,一向把曲陌和柳惠娘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傲仲轩神情严肃地站在他的对面:“你就是白狼?”
虬髯男子冷笑道:“我是白狼!你又是什么人?因何会在这里?”
曲哲寒抱拳躬身,满脸赔笑:“师叔,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呀!”
“你是?”白狼眯起一双虎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没好气地说。“你姓曲?”
“正是小侄,没想到师叔竟然还记得我。”原来曲哲寒与白狼竟然有这样的一番远远,他的爹爹曲劲风同白狼昔日跟随同一个师父学习武艺,在他小时候,曾经不止一次见过白狼。
却见白狼同他挑明身份后,并没有露出亲热的神情,相反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厌恶:“你爹那老不死的死没?”
曲哲寒听到他诅咒般的问题,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家父的身子还算是康健。”
白狼冷声道:“回去以后告诉你老子,把脖子洗干净点,哪天老子高兴就去取他的脑袋!”
“是!”曲哲寒姿态谦卑地说。“小侄一定转告!”
“哼——”虬髯男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来问你,你们把这里的主人怎么样了?”
“白叔!”就在这时,曲陌和柳惠娘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虬髯男子见到她们二人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大步迎向她们:“惠娘,陌儿,你们怎么跟官府的人凑在一起?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白叔……”曲陌看见他,突然就忍不住哭起来。“白叔,我娘死了……”
“你说什么?”白狼突然听闻了医仙子的死讯,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般,顿时就呆在那里。
良久以后,他才回过神,却一言不发,径自向医仙子的房间走去。
曲陌抽泣着,跟在白狼身后走进母亲的房间,就看见白狼站在床榻旁边,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早就没了呼吸的母亲。
两只大大的拳头捏紧,白狼忽然眼圈红红地重重一叹:“死了好,死了好啊!婉儿,你终于解脱了!”
曲陌别过脸,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