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门帘一挑,他走进来,手上端着饭菜。
他很厉害,手上托着一个盘子,手臂上排着两只碗,就那样大咧咧地走进来,好像在玩杂耍。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递给她一双筷子。
她懒懒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他瞥了她一眼,抬手,粗砺的掌心覆上她光洁的额头。
“你干嘛啦?”她躲开他的手,戒备地瞥着他,眼睛里写着“色狼”两个字。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心地问。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想我娘了!”她垂下头,轻声说道。“我娘身患奇疾,也许过不去今年冬天了。”
他忍不住好奇:“一直听你说你娘身子不好,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我娘不是得病,而是中了无药可解的奇毒,她本想一死了之的,却发现怀了身孕。为了可以把我安全地生下来,又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进行保胎。后来,她放心不下我,便一直服用各种毒药,以毒攻毒地凑合活着。到现在已经十九年了,她早就油尽灯枯,只靠着那些昂贵的药材吊命,每天经受血管爆裂的痛苦。”
他一怔,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莫测高深。
“怎么这样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的眼神,曲陌有些不自在。
“曲陌!”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嗯?”
“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吧!”他很困难地说。
“你说什么?”曲陌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离开?她没听错吧?
这处山谷气候诡异,在山谷上方有一股十分诡异的气团回旋,造成一股极大的向下的压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闯出去。
而且这股气团只在山谷的半山腰盘旋,山谷之外的地方完全不会被影响到。
“我们离开这里!”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虽然他很不想离开这里。虽然他很想和她在这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多相处一段日子,但是他仍然决定离开。
只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有法子离开?”曲陌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诡异。
心,突然就有些发冷。
他有本事离开,却硬是拖着她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
秋宛尘躲开她忽然间变得有些冰冷的视线,轻声道:“以我的轻功,带你离开这里不成问题。”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在骗我!”曲陌的语气十分平静,丝毫听不出一丁点的愤怒。
“抱歉!”秋宛尘伸手,握住她略显冰凉的小手。“我只是想和你在这里多相处一段日子。”
曲陌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了出来,她苦笑着质问他:“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娘吗?”
“对不起……”秋宛尘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禁有些发慌。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让她接受他,他不想因为这样一点小事让他前功尽弃。
曲陌似笑非笑地瞥着他:“若我说不原谅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带我离开这里了?”
秋宛尘被她问得一愕:“当然不……”
“那就好了!”曲陌转身走到床边,铺好被褥,脱了外衫钻进被窝,脸朝里躺下,竟然再也不肯同他多讲一句话。
“曲陌……”他手足无措地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但她却只是闭了眼,一声也不肯吭。
她很少生气的,但是这一次却是动了真怒。
她怎样也想不到,他明知道她很担心她娘,他明知道她很想离开这里,却硬是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
他慌了,他从来都没哄过女人,不知道女人应当要怎样哄,只好讪讪地脱了外衫钻进被窝里,一如既往地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她却十分抗拒地从他的怀中挣开。
“曲陌……”他可怜巴巴地叫着她的名字,试探地问。“你生气啦?”
她依旧是沉默以对。
他不觉有些恼火,伸出手去,硬是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
他严肃地瞪着她:“我只是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日子,我不觉得这是多么罪不可赦的事!”
她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以王爷之尊,就算是做了罪无可赦的事情,谁又能把你怎么样?王爷愿意开恩带小女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已是小女子的福分,小女子又怎敢生王爷的气?”
“曲陌……”他看着她唇角很明显的嘲讽,不觉挫败地苦笑。
好吧!他承认,从来都没有在女人身上吃过瘪的他,终于见识到女人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放开我!”她冷冷地瞪着他,这个男人,到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真是气死她了。
他却没有如她所愿地放开她,而是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他不知道要怎样哄她,只能指望用这个蠢法子来让她忘记生气的事。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使这样不要脸的手段,不觉被他吓到,惊慌得仿佛被野兽盯上的小白兔,赶忙用力推开他的脸:“秋宛尘,你要干什么?”
他发现她的眼泪越来越多,不觉有些慌了,赶忙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安慰她:“曲陌,陌儿,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我会娶你的,我绝对不会始乱终弃……”
她在他的誓言中,怨怼地将脸扭向一边,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