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楚天照跟只猴子似的蹦了过来,抓耳挠腮的样子让人看了好笑,一张英俊的脸孔又红又肿,已经快被他抓烂了。
“救命啊!老曲,那两个臭丫头刚才不知道往我身上撒了什么东西,我现在痒得要命!”
傲仲轩倒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出来,很有威严地说:“雪饶,楚楚,别欺负他了,他是自己人,赶紧把解药给他。”
雪饶和楚楚两个人,一人身上裹着一件小棉袄,趿着鞋子站在正房的门口,双手叉着腰,瞪着院子里的一干侍卫,脸上毫无惧怕的神情。
听到傲仲轩这么说,两个小丫头撅起嘴巴,雪饶气呼呼地转身回去房间拿了个白色的药包出来丢给他:“喏,自己去厨房烧水,澡间在厨房旁边,把药放进去,泡上半个时辰就好了。”
楚天照咒骂着命令一名侍卫去帮他烧水。
傲仲轩对这个倒霉蛋抱以十二万分的同情,摇着头回到房间里,这才问曲哲寒:“宛尘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会遭人暗算还掉进金滦河?”
“闪电回京城给我送信,说有水寇半路拦截赈灾款,宛尘身边有个叫江旭辉的侍卫,竟然暗算宛尘,宛尘不慎挨了一刀,然后掉进了金滦河里,生死不明。闪风他们马上跳进河里去找他,却发现水面底下有一处十分湍急的漩涡,人早就被卷得不见踪影了。”
曲哲寒叫了一名侍卫进来帮忙修门闩,然后将秋宛尘的事情转告给了皇上,并且狠狠地瞪着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
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玩起离宫出走的游戏,简直是欠揍!
“那赈灾款呢?”傲仲轩很关心秋宛尘,但是他更关心赈灾款,没有赈灾款,那些遭了水灾的百姓这个冬天就没法子过了。
“赈灾款倒是没丢,秋家军杀退了水寇,闪雨带了赈灾款去了灾区。”曲哲寒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床帏。“我接到消息马上便进宫去找你,没想到你却离宫出走了,皇上,你可真有兴致啊!一大把年纪了还玩离宫出走,你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吗?”
幸好他离宫的时间不久,曲哲寒连夜回家带了一只狼犬一路追踪过来,终于找到他了。
傲仲轩一本正经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侃朕,先派出人手去找宛尘要紧,朕不管别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宛尘要是活着也就算了,他要是死了,朕把暗夜王朝所有的山贼和水寇全都宰了!”
“皇上,算我拜托你,有点脑子行吗?这件事情未必就是水寇所为!”
“这位公子说得不错,这件事情未必就是水寇所为!”随着清冷的嗓音,已经穿好衣裳的柳惠娘走出床榻。
虽然仪容有些不整,但是她仍然不卑不亢地冲曲哲寒施了个礼:“这位大人想必便是临江王世子,柳惠娘见过世子爷。”
“呃……不敢当!”曲哲寒虽然在傲仲轩面前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柳惠娘面前却十分拘束,急忙起身还礼。
柳惠娘道:“皇上,乌山山脉连绵八百里,一共有一百零八座山寨,其中水寨十八座,皆是听从白狼寨的寨主白狼之命,只会打劫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客商,从来不会打劫赈灾款,此事必有误会!”
曲哲寒忍不住问道:“姑娘和白狼寨的寨主白狼很熟吗?”
柳惠娘毫不避讳地说:“他是我义父!”
曲哲寒又道:“但是白狼寨的势力范围只在乌山,或许是别处的水寇呢?”
柳惠娘走到桌子旁边,看到桌子上有半盏残茶,于是伸出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幅地图。
“这里是京城,这里是金滦河决堤的地方,距离乌山大概六百里。因为决堤,码头肯定都被冲毁,不能用了。若是从京城运送粮款去灾区,最近的路途便是经金滦河走水路,经过乌山河段,来到乌山以东的牡丹城之后再转陆路。其中单是乌山河段便是八百里,乌山到牡丹城二百里。这一千里河段都在乌山的势力范围内,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山贼和水寇敢劫朝廷赈灾的粮款!”
曲哲寒诧异地看着她:“姑娘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柳惠娘笑道:“我说过,白狼是我义父!在乌山,白狼说的话,比皇上好使!”
傲仲轩很没面子地在旁边摸着鼻头,暗夜王朝统一洪荒大地不过只有短短四年的时间,不止是百废待兴,连年的战乱,百姓因为生计所迫,有不少全都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以打家劫舍为生。
这些山贼、水寇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是天生便是穷凶极恶之人,更多的都是穷苦的百姓,只是他还没有能力将他们一一招安。
曲哲寒伤脑筋地说:“如果不是水寇所为,那么这件事情就复杂了。”
柳惠娘笑道:“其实也不会很复杂。”
“怎么说?”
“每年,我义父都会来这里陪我们度过整个冬天,直到开春以后才会离开。今年也不例外,但是前些日子,突然有人来把他叫走,我听说,是因为有人冒充乌山的水寇打劫赈灾银,结果被寨子里的人给抓了一部分。义父认为这是有人在陷害乌山的山贼和水寇,担心朝廷会借机出兵,所以赶着回去处理这件事情。”
听到柳惠娘的解释,曲哲寒不禁眼前一亮:“也就是说,白狼的手中有活口?”
柳惠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写信给白狼,把事情问清楚。”
傲仲轩在一旁听着二人的交谈,忍不住道:“你们两个,说来说去都是在说什么山贼、水寇的,你们就不能关心一下宛尘的生死吗?朕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迷神谷中——
空气中弥漫着菜香味,以及锅铲在铁锅里翻炒的声音。
自从他的伤好以后,便接手了全部应该她做的事,每天清晨,他总是在壁炉的火快要熄灭的时候起床,往壁炉里添加木柴,接着就会把她的衣裳用竹竿架到壁炉的旁边,烘得暖暖的,再拿给她穿。
然后他会烧水,给两个人盥洗,盥洗之后就会煮饭。
她本想给他打打下手,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在她的认知里,没有男人干活女人享受的道理,但他却偏偏打破了她的认知。
她觉得,他似乎在宠着她。
只是因为这里的条件比较尅难,所以他才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宠着她。
她不喜欢被他宠着的感觉。
她怕自己会上瘾。
若是有一天,他们离开这里,她身边再没有他,她恐怕会不习惯。
可是?她却制止不了他。
这个男人,根本就我行我素惯了,从来都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
她依旧是那样的想法,她不想嫁给他。
因为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名叫雪衣的女人。
他从来都不知道,每个夜晚,她总是会被他的梦话惊醒。
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雪衣”,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
有时,他还会流泪。
她从未告诉过他,关于他的梦话。
他对雪衣那样痴情,又怎么会是真心待她?
她没有兴趣去和一个死人争宠。
她和他,还是做陌生人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