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老者仗着胆子说道:“三位壮士,多谢救命之恩,方便的话还请留下姓名,日后定当厚报。”
程咬金挥了挥手,“啥报不报的,都赶紧回家吧。”
见众人还在犹豫,萧正上前报了姓名,又给每人拿了少许的盘缠,让他们下山各自回家。
男的都走的很干脆,一些女子犹豫片刻也下山而去。
刚转身的功夫,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
牛秀、老程和萧正急忙从屋里跑出来。
一个年轻女子撞头而亡,倒在血泊中,身边站着另外六个年轻的女子,有的眼中含泪,有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忍观看,还有的一脸木然望着远处的青山。
“这,这都救出来了咋还想不开呢!”老程直咧嘴。
萧正也有些发蒙,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可眼前的惨状还是让他很受冲击。
一个年龄稍大点儿女子轻声道:“以前,死都不敢死,土匪说谁要是自杀,就会被剥光了送回家里。”
“还记得是谁说的吗?”牛秀迈步来到女子面前。
“一个叫黄三儿的给匪首出的主意。”
牛秀大吼一声,“来人,把一个叫黄三儿的给老子找出来!”
没一会儿还真从投降的土匪中找到了黄三儿,此人二十多岁,身材枯瘦刀条脸,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见到萧正等人一脸谄媚,“三位当家的,叫小的有何吩咐?”
“啪!”老程上去就一个嘴巴,“吩咐你娘个球,跪下!”
黄三儿被打蒙了,一个愣神儿,老程上去一脚踹翻在地,“让你跪下没听见啊!”
黄三儿急忙跪好,“饶命啊,三位当家的,小的可是自愿留下的啊!”
牛秀抽出腰刀,“几位小娘子,是你们动手,还是我们代劳?”
几位女子愣愣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黄三儿,突然一个女子哀嚎一声扑了上去,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扑上去摁住黄三儿又撕又挠......
黄三儿就地翻滚,不敢还手。
几位女子一边厮打,一边嚎哭着,心中的愤恨仿佛永远也发泄不尽一般。
听着这嚎哭声,萧正鼻子酸酸的,人间惨事何其多也!
“几位小娘子,起来吧!”萧正上前劝慰,“他会得到惩罚的。”
牛秀从地上拽起黄三儿,没等他说话就手起刀落把人头砍下。
“我是东阿老柳村的,愿意的话就随我去吧。”萧正弯下腰,“你们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就当这是一场噩梦吧!”
几个女子依旧坐在地上,低头哭泣着。
“我收养了不少孤儿,你们主要就是照看他们,可能会辛苦些,洗衣做饭的,琐事不少。”
几人终于抬头看了看萧正,犹豫着点了点头,她们既不想死,也不敢回家,现如今,这个和蔼的小郎君倒是给了她们一条活路。
这次缴获的东西比较多,加上砍伐的木材,陆陆续续运了六七天才运完。
投降的土匪有一部分跟着牛秀去了牛家庄,大部分都加入到了程咬金的队伍,萧正挑了两名看起来比较忠厚的弓手。一问才知道俩人还是亲兄弟,一个叫刘典,一个叫刘成,都二十多岁,河南府兵出身,母亲早逝,父亲得罪当地富绅含恨而死,二人杀了仇人后流落至此,半年前才加入金线岭。
萧正挺开心,一直想笼络几个府兵却未能如愿。无他,大隋的府兵基本集中在三个地点,一是关中,那是杨坚的老家,二是中原,人口众多,三是边塞,防敌犯边。
齐鲁之地经多年战乱,人口不算多,尤其在开皇十八年的时候,隋文帝征讨高句丽,三十万大军几乎都是从齐鲁和幽州征调,毕竟北方兵对适应辽东气候比南方兵更有优势,当时上上下下都以为踏平小小的高句丽不在话下,可结果却是大败亏输,损折十之八九,齐鲁之地的府兵经此一役就更少了,且多在历城等重镇。
这兄弟二人无处可去便跟随萧正到了老柳村,见了老柳村的情况后,倒是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乱世之中这也算得上一处桃源了。
几个可怜女子被安排到学堂帮忙,见到那么多孩子,几人心中稍安,待得知还真有不少是孤儿乞丐,同样凄惨的命运让他们很快融洽的相处到一起,萧正也稍感心安,但愿孩子的纯真活泼能让她们心中的伤疤淡去。
所有受伤的护卫队员都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大屋子,里面宽敞整洁,萧正还特意从村中雇佣了不少妇人来照料他们,饮食上也特意做了安排,可谓周到至极。
伤员们没有丝毫的忧虑和恐慌,反而都有些不适应,从来没让人这样伺候过,更别提来照料他们的这些妇人还都是熟识的乡邻,甚至有些人平日都要以长辈来称呼。
萧正领着队里的大小头目前来探望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大好意思,又不是财主老爷,哪有过这样的待遇,连吃饭都要人端到面前,倘若胳膊受了伤,还要人喂到嘴里,简直丢死人了。
“你们是为乡亲们,是为咱老柳村受的伤,受到这样的照料是应该的,是你们的勇敢换来了全村的平安,老柳村父老都该以你们为荣!”萧正笑着安慰道,“都好好养伤,不要有心理负担。”
伤员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些平日里负责照料他们的妇人没少说感激和赞叹的话,他们心里热乎乎的,不知不觉的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