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看到分数,总算安下心来,此局只要她没输掉,下一局就还有机会赢!
而且,只要有杨司业这个“自家人”在,她也不会输的。
穆兰公主看到平局这个结果,豁然转身看向杨司业:“本公主想要请教杨大家,为何只给本公主七分?本公主自问书法不差,在场众人也是有目共睹,杨大家莫非是有心偏袒不成?”
杨司业捋了捋小胡子,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
回答道:“公主既然不服气,老夫便斗胆说一说,穆兰公主写这首诗用了四种书法,分开来看,每一种书法都堪称绝妙,但合在一起,便十分不妥。”
穆兰公主眉头一挑,冷声道:“有何不妥?”
杨司业微微挺胸抬头,一派坦然的说道:“自然是布局不妥,公主先用了草书,而后小楷,行书,隶书,这般布局,让人瞧着实在眼花,老夫已经上了年纪了,越看眼越花,老人家不容易,既然是比试,便该规规矩矩的写。”
“或者公主把布局稍稍改一下,先用小楷,再用隶书,行书,草书,老夫必然会给满分。老夫理解公主想要出奇制胜的心情,但字体虽然重要,排版布局亦要合理,要有审美。”
众人共同看向穆兰公主的那副作品,一时间竟都觉得杨司业提出的建议颇妙,若是换一换排版布局,真的会更好看些。
人的视觉和大脑相连,平日里是遵循一定的习惯的,就像是科举考试时,字写得工整有序的试卷便能给考官有一个极好的印象。
但这可是书法比赛,看的就是书法。
无论怎么说,杨司业摆明了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还给人家安了一个不懂审美的帽子。
听完杨司业这一通言论,韶华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老头还真是有本事,这样的漏洞也能挖出来?
更牛的是,还挖的众人心服口服,论讲歪理,大概没人是这位杨司业的对手。
太子脸上虽神色自若,心里却也颇为尴尬,此次请来的几名评委皆是当朝大家,注经释文着作等身,便是在诸国也皆有名气。
能够熬到大家这一等级,皆把学问做到了极致,亦十分重视声名。
只不过,杨司业显然不在此列,此人学问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但人品这东西对杨司业来说,就是个装饰物,还经常放在家里。
杨司业说完,便悠然自得的坐下了,动作之潇洒好似世外高人,不染尘俗杂质。
穆兰公主气的俏脸通红,但对方说的竟偏偏又有几分道理,又无从反驳。
不再理杨司业,穆兰公主转身对太子道:“太子殿下,贵国的这位杨大家分明是有心偏袒,本公主看,接下来也不用比了,直接让宁小姐赢了便是。”
韶华眼眸微闪,这穆兰公主倒是聪明的很,此话一出,评审无论如何都要换人了,否则就是在明面上坐实了“偏袒”一事。
宁兰听到要换评审,心里却是微微一紧,前面三局两人打成了平手,第四局是关键,她必须得赢,才能压过穆兰公主一头。
就算打成平手,有穆兰公主的箭术在先,那也是输了!
且大祁德高望重的学问大家,皆爱惜声名,若换了杨司业,只怕没有一人会如他这般,明目张胆的“帮忙”。
太子轻咳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杨司业已经跪在自个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臣冤啊,臣好冤啊,公主想要换人,那便换人就是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老夫偏袒?”
穆兰公主气道:“难道本公主说错了吗?观杨大家的行为举止,真不知杨大家是如何当上南都书院司业的!一贯靠歪门邪道么?”
穆兰公主话音刚落,杨司业立刻一脸肃穆的正色道:“太子殿下!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今时今日,老夫却不得不提了!”
“老夫乃承启三年的状元,选入翰林后兢兢业业做学问做了几十年,现如今总算成了大祁第一书院的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