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焚香净手,莲步款款的走到古琴旁,优雅的坐下。纤纤素指放在古琴上,远远看去优美动人至极。
宁兰轻捻慢谈,素手若银龙般在古琴上抚过,在一首《听泉引》弹的优美悦耳,雅致动人。
清澈优柔的琴声飘荡在太子府上空,众人皆侧耳倾听。韶华心道,这个宁兰,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一曲弹完,不知是谁带头,瞬间想起热烈的掌声,几位老夫子皆露出满意的笑容,宁兰优雅致谢。
有几个素来和宁兰不合的官家女子,见她今日在太子面前大出风头,皆难受不已。
待掌声停下,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穆兰公主,有宁兰此曲在前,再想要有优异的表现可就难了。
穆兰公主却是不慌不忙的坐在古琴前,经常拉弓射箭的手并没有宁兰那般好看,但即便身边是优雅的古琴,穆兰公主那一身的气势也并未柔和一分。
穆兰公主十指舞动,旋即,在她面前的那把古琴似乎不再是琴,反而成了一把冲入战场的刀。
琴音先是空灵柔美,明朗潇洒,慢慢的,琴音由缓减急,逐渐铿锵有力。待到高潮,似有万马齐鸣,踏步厮杀之势,一曲《广陵散》把太子府众人深深的震慑住了。
刚刚还笑的一脸从容的宁兰,眼中瞬间闪过诧异之色,不曾想,这位伽川国公主的琴技竟是如此厉害。
不同于她的清澈柔美,穆兰公主的琴音让人如处战场之中,这般气势,绝非一日之功。
太子眼神微闪,暗道此局可谓胜负难分!
四个老夫子脸上均出现震慑之意,齐刷刷的盯住了古琴前的这位异国公主,震惊不已。
小小年纪,琴艺便能如此高超,更难得的是,性子沉稳不急不躁,在宁兰有那般优异的表现后,竟没受到一丝影响。
若伽川国的皇室子弟皆是如此,数年之后,只怕伽川国会成为大祁最大的敌人。
一曲弹完,四个老夫子一同打分,每人十分,宁兰获得了四十分,穆兰公主得了三十九分。
韶华暗暗扯了扯嘴角,这几个老夫子都是大祁国德高望重之人,注经释文,着作等身,在诸国都很有名望。
但有一个明显是例外,学问虽比其余三人还要强些,却从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不肖说众人也知道,正是那个给穆兰公主打九分的南都书院之杨司业。
这老头,还真是明目张胆的偏心眼啊。
穆兰公主一记眼刀甩向杨司业,杨司业微微一笑:“公主小小年纪,琴声里面的厮杀之气也太重了些,回去切记好好修养心性,此事十分要紧。”
韶华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刚刚是谁跟木司业吹胡子瞪眼差点被憋过气去来着?
穆兰公主冷冷一笑:“多谢杨司业教诲,真可惜,待会儿的棋艺比试,您可帮不了忙了。”
杨司业捋了捋小胡子,温柔笑道:“穆兰公主说的哪里话,老夫乃南都书院堂堂司业,现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岂敢胡乱偏袒。”
“古琴一道,重在修心,公主小小年纪,火气切不可太重,不仅容易上火,脸上还容易起痘。”
韶华心道南都书院怎会让一个如此无耻的老头做司业,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这话,嘴巴也太欠了吧?
怪不得南都书院会和她们文技书院抢人,八成就是这老头捣的鬼。
事实上,韶华还真没猜错,木子清招揽到沈清几人后,不巧被杨司业瞧见,导致他心馋眼馋不已,便迈着那颤颤巍巍的步伐,挨家挨户的“走访”文技书院的新生去了。
一大把年纪,又舌灿莲花,那群小孩又怎能抵挡的住,拒绝了他似乎便是伤害了他,谁能忍心。
非常不要脸的把几个优秀孩子给抢走了。
也难怪木子清见了他不以长辈视之,反而同样拿出司业的身份跟他硬抗,不然这个没底线的老家伙还不知会挖走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