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的知音府里,卢群脚步匆匆,走到安宁公主惯常住的玉芙苑中,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衬的他越发肤色白皙,唇若朱丹。漆黑的长发在晚霞的照映下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在发光,若有若无的暗香细细飘来,如幽兰一般醉人。
只是眸底隐隐闪现的算计之色,坏了这一整幅的好皮囊。
安宁公主正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捧一本书在看,一身大红牡丹百枝裙映的她肤色如雪。虽已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因保养得宜,脸上并无一丝皱纹。
听到卢群脚步匆匆的进来,便合上了手中的画册。
卢群一来就伏倒在安宁公主的脚下,秋水般的眸子眼汪汪的看向公主,还未说话便让人不由先心疼几分
“卢群见过公主,公主这次可要帮帮我。”
安宁公主看着眼前这张明媚的脸,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多年前的那个人,那人的眉眼也是这样精致,也爱穿一身月白长袍,那人的身上亦有这样一股淡淡的暗香。
只是那人,不会像卢群这般,对自己言听计从,百般依赖。
安宁公主的目光透过他像是飘进了时间的长河里,一双眸子不由温婉柔和许多。
“公主,公主,您有没有听我说话!”
安宁公主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凄凄哀哀的卢群,笑道:“地上凉,快起来,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
卢群倒使起了性子,红润的嘴角撇了撇:“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安宁公主看着他耍赖的模样,不由一笑:“好,你不起来,我可就什么都不答应了。”
卢群很会把握分寸,听到此话立刻挨到安宁公主身边,柔声道:“公主,你知道我只有一个弟弟,家中爹娘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每日把他关在家中读书,只盼他明年能参加科举考试,以后也好光耀门楣。他却不争气,在外跟人打架惹出了人命官司,公主,他就算再不济,也是我唯一的弟弟,只盼公主救救他,饶了他这一命罢。”
安宁公主看了卢群一眼,道:“不是已经让人跟京城衙门打过招呼了么?”
卢群趴到安宁公主身侧,耳语一番,满脸不安的看着她。
“竟被太子碰上了?”
“是呀公主,他身上的那块玉佩还是您赐的,也没能拿回来。只求公主可怜可怜我弟弟,我这辈子只愿陪在公主身边,是再不能去参加什么科举考试做大官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若是死了,爹娘便再没指望了,我们这一家可还怎么活得下去。”
卢群说着,已扑簌簌的掉了不少眼泪,悲痛的似乎没了力气,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安宁公主见他满脸悲痛,跟了自己这些年,毕竟心下不忍,便说道:“好了,快别哭了,小孩子家没经过事,圣上和太子虽看重法度,但总不能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卢群两眼红肿,雾蒙蒙的看着安宁公主:“可我该怎么做才好,弟弟若是被判进大牢,这辈子就再不能参加科举了。”
安宁公主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泪,思量片刻:“你只管让你弟弟去那京师衙门里去,待案子判完了,他入了狱,便找个死囚替了他。把他接进公主府里躲躲风头,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给他安个新身份。”
卢群总算破涕为笑,缠着安宁公主好一会子,就去办了。
*
第二日,韶华替李大娘请了讼师,写了状纸,派人递到京城衙门。京城府尹班林已知此事被大人物盯住,自不敢怠慢,当日便传来李大娘和卢家人,开庭审理。
因大祁官衙开堂审理案子时,百姓是可以站在官衙门口观看的,韶华便想亲自去看看这位撞到自己手里的班大人。
但因周皇刚刚行祭天大礼回来,韶华被传进宫去,便只派了康生前去观看,回头好把过程说给她听。
待去跟太后请了安,又去见过周皇皇后,陪了姚妃半晌,一日时间也用完了。韶华心里又惦记着沁阳,因姐妹俩许许多多的悄悄话要说,便歇在宫中两日,没有回华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