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垂头坐着,却不妨身旁的杨墨一把抓过她的手,她想将手抽出,却听他说道:“方才二奶奶倒是肯拉着我的手,怎么一离了穆家,倒不情愿起来,敢情是戏唱罢了,便把我丢在一边了。”
心儿不妨他这么说,仍避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既是唱戏,又何必当真?”
杨墨闻言,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直直望着她,说:“当真?我杨墨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竟同我说何必当真?”
心儿只觉得下巴生疼,她挣脱不得,索性不再挣扎,只垂眼避开他的眼睛。
杨墨靠近她的脸,伸出细长的手指从她的面颊滑过,口中说道:“从前我只知道穆家与沈、岳二家是世交,今日才见识到,关系果然是不同于旁人,连沈家两位爷和将军府的岳明屹都要我好生照顾好心儿,不知心儿,是如何叫他三人这般记挂的?”
心儿不妨他提到岳明屹,不由得浑身一颤,轻声说:“三爷你今日是吃醉了酒,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
。”
她话说完,二人不由得都是一呆。
杨墨望着她,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寒意,半晌,才冷冷地说道:“我看二奶奶才是吃醉了酒!”
他把“二奶奶”这三个字提高声音缓缓讲了出来,心儿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伸手用力掰开他的手指,轻抚着被他捏痛的下巴,轻声说:“是我胡言乱语了。”
杨墨望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气,忽想到方才在岳明屹身上隐隐约约闻到的一丝玉兰花的味道,他俊秀的眉不由得凝在了一起。
二人一路无语,回到杨府后见过了杨老夫人与王氏,才回到二人住的海棠苑内。待杨墨洗漱过后,心儿才去梳洗了,绿果这才瞧到她肋下的一大片淤青,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心儿才想到从烟紫那里拿回的药丸来,忙让绿果将那药丸碾碎了和了水,轻轻敷在那淤青处。
待她从里间出来,瞧到杨墨已经在床上歇了下来,她轻轻走近了,瞧到他双目紧闭,知他是睡熟了,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缓缓睡了下来。
杨墨闭着眼睛,听到她的脚步越来越近,走到床边顿了顿,似乎瞧自己望了望,接着便听到她长吁了口气,似乎是松了口气,接着她便掀起被衾轻轻背对着自己躺了下来,与自己仍隔着一人多的间距来。
杨墨睁开眼睛,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起眉来,她竟是如此不愿与自己亲近,自己在她心中究竟算得是什么?而她心中究竟藏着何人?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眉头越皱越紧。
到了第二日,心儿这杨府二奶奶的日子才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开始了。早上一早便去给杨老夫人与夫人王氏请安,杨墨出去之后,她便与大奶奶严氏一同陪着二人说话,顺便见过了老爷杨铭的两位姨娘,还有各处的婆子。
中午伺候完老夫人与王氏用过午饭之后,便回到海棠苑内陪着杨墨用午饭,到了下午,才有空在屋子内歇上一会儿,不时又有婆子丫鬟前来问她院子里的事情,她免不得先将院子里的事情一一熟悉起来,这一日倒也过得忙碌。
到了晚上,心儿洗漱过后也不见杨墨回来,她有些犹豫起来,他定是去吃酒了,可自己究竟该是先睡下还是等着?
正当她迟疑时,忽瞧到杜若走了进来,心儿便问道:“二爷今日可是去吃酒了?”
杜若望着她笑了笑,说:“二爷还未和二奶奶说过吗?二爷说他要温书,恐吵了二奶奶休息,这几日便睡在书房了,奴婢这便是来取二爷的换洗衣裳的。”
心儿不妨杨墨竟要睡到书房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可面上却也未流露,只问道:“那书房可有睡的地方?”
杜若微微一笑,说:“不瞒二奶奶说,罗汉床倒是有一张,只是从前二爷从未在书房歇过,如今忽然要歇在书房,只是铺盖少不得还是要拿了过去。”
心儿点了点头,说:“那便将这被衾拿过去吧。”杜若不妨她竟指了指床上大红的被衾,也不由得一怔,旋即笑了笑,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