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心儿自从在点翠亭见到过岳明屹后,心中便再难平静下来,她将那紫檀木匣子小心地收在柜子里,可总忍不住一再拿出来瞧瞧,她又从自己的匣子里拿出那两方已经绣好的鸳鸯帕,在屋内找了半日,也未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来装这两方帕子。
木制的匣子太过于硬朗、而绣好的荷包又过于明艳,心儿想了半日,终拿了一方自己常用的杏色丝帕将这两方帕子包了起来。她捧着包好的丝帕,心中涌上丝丝柔情,若是他瞧到了,心中定然也欢喜。可何时才能再见到他,将这帕子给他呢?
若是皇上应了,那自己日后便要嫁与他,或许要等到成亲时才能再将这帕子给他。想到这里,她的脸不由得烫了起来,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她转而又担心起来,皇上会答应吗?他去了这么久,应该见到了皇上,怎么迟迟未有音讯?可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她微微蹙了眉,望着窗外,瞧到天色尚早,她又暗暗宽慰自己:即便是圣上应了他,也不会这么快便下了旨意,怎么也得等上几日才行,自己如何又这般心急起来?她不由得笑了笑,一抬眼,不妨正对上了秋露的眼睛。
秋露坐在屋内,眼瞧着她时而对着一个杏色丝帕包着的小包笑着,脸上满是柔情,时而微微蹙了眉,望着窗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又终放下心来,嘴角带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来。
秋露伸手将她拉在身旁坐了下来,笑着问道:“心儿,你自从进了屋来,便魂不守舍的,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心儿不妨被她全瞧了过去,有些羞涩了起来,红了脸,轻声说道:“并未有什么事。”
秋露望着她的眼睛,笑道:“我日日都同你在一起,你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心儿垂下头,不再开口,她忽然想到了岳明屹写给自己的那封书信上提到秋露的妹妹,忙抬起头,说道:“姐姐,你或许能找到你的妹妹。”
秋露不妨她这么说,呆在了那里,半晌才问道:“心儿,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心儿笑着点了点头,半晌又轻轻垂下头,轻声说:“心儿从前曾在一位旧识面前提及此事,不想他却是有心了,竟打听到了姐姐的妹妹的下落。他说姐姐的妹妹被卖入了诚意伯林府,而郡王爷从前便是在林府长大的,想来打听到姐姐妹妹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秋露仍有些呆呆的,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心儿,心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她才略回过神来,眼泪便扑簌簌落了下来。她忙拭了泪,站起身来,说:“这可真是太好了!心儿,这么些年,我总算知道了她的下落。”
心儿也站起身来,握着她的手,说:“姐姐,待到下次郡王爷再来的时候,我们便请他打听打听,你们姐妹很快便能相见了。”
秋露轻轻地点了点头,紧握着心儿的手,说道:“心儿真是有心了,姐姐都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心儿抿嘴一笑,说到;“姐姐若是想谢心儿,那日后好生照料好哥哥便是了。”
秋露红了脸,只笑着说道:“心儿愈发是口无遮拦了。”
心儿也笑了起来,口中说道:“这个月底姐姐便要成了心儿的嫂子了,心儿心里高兴的很
。”
秋露闻言,将她拉到榻上坐了下来,望着她的眼睛,促狭地笑着说:“心儿,你实话告诉姐姐,打听到姐姐妹妹下落的这位有心人是谁?”
心儿不妨她问起,忙垂下头,有些娇嗔地说:“方才心儿不是说过了,只是一位旧识而已。”
“旧识?”秋露笑笑,说,“每次心儿见到这位旧识,回来后不是哭哭啼啼,便是魂不守舍,可见这位旧识在心儿心中不同于旁人。”
心儿垂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中的丝帕,可双颊却滚烫了起来,忙将头垂得更低了。
秋露瞧到她的神情,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心儿,不管他是何人,姐姐只愿你顺心遂意,日后能嫁得心中之人。”
心儿闻言心中一暖,她抬起头望着秋露,轻声说道:“姐姐。”
秋露轻轻拉起她的手,说:“姐姐知道,心儿心中是欢喜的,不是么?”
心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瞒姐姐,心儿今日得知他的心意,心中也很是欢喜,姐姐,只是心儿这般不顾礼数,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
秋露用帕子掩了嘴轻声笑了起来,说道:“只待他请了保山上了门,老夫人点了头,你这心才能安稳下来。”
心儿听她这么说,又有些臊了起来,忙用帕子遮了眼睛不去瞧她,口中说道:“姐姐,心儿叫你声嫂嫂,你万万不可再打趣心儿了。”
秋露闻言也红了脸,两人便相视笑了起来,丝丝似水柔情便在这两张红艳艳的笑靥中缓缓晕染开来。
因月底便是穆锦言与秋露成亲的日子,又过了几日,便有秋露族上的宗亲将秋露接回到族上去,只待成亲之日穆家上门迎娶。心儿送走了秋露,又未等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好在三小姐穆烟紫时常来同她说笑,她才方觉得日子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