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屹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见他拿蛇出来唬人,看不过,就顺手将那蛇斩了。”
众人看这情形,都已经猜出七八分,如今听岳明屹这么一说,心中更加明白,便准备叫二人回去。
谁知那林弘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对着众人说道:“岳明屹为了一个小丫鬟斩了我的玉斑锦,今日我就要拿这个小丫鬟来抵我的蛇。”
沈伯彦闻言吃了一惊,忙说道:“世子爷顽笑了,你那玉斑锦难得的很,如何是一个小丫鬟能抵得了的,我寻其他的好东西抵给你如何?”
林弘犹豫了一下,他抬眼偷偷瞧了瞧沈仲彦身后的心儿,见她眉清目秀,双目含泪,倒颇有几分姿色,便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我的玉斑锦就是因为她才被斩的,我就要拿她来抵。”
一旁的岳明屹望着心儿见到沈仲彦后眼中竟涌满泪水,胸中不知怎得又烧起一团火来,忽又听到林弘这么说,便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林弘,冤有头,债有主,你这蛇是我斩的,你找我便是,如何牵扯着个小丫鬟不放?可是男儿所为?”
那林弘见众人都在,也不甘示弱,说道:“岳明屹,我看你才不是男儿所为,八成是看上了这个丫鬟,方才我就在这香樟树后看到你们二人扭扭捏捏说了半日话才分开。你两眼直勾勾地瞧着人家,莫不是动了心思?”
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岳明屹和那小丫鬟身上
。
沈伯彦疑惑地瞧了眼岳明屹,又看了看心儿,只见岳明屹双眉紧锁、怒目圆睁,心儿面色苍白、眼眶微红。他想了想,仍说道:“世子爷息怒,岳三爷与这小丫鬟许只是偶遇,并不是世子爷所想的那样。”
林弘听着沈伯彦话语中偏袒岳明屹,心中更不舒坦,指着岳明屹大声说道:“不是我乱讲,若不信,你们可以问他,方才我要吓那丫鬟,也是他急着冲过来护着,还斩了我的玉斑锦。”
岳明屹正要说话,却听得人群里有一个清澈的声音说道:“大哥,不要闹了,你若是愿意,小弟拿那只赤尾沙狐抵大哥的玉斑锦可好?”
林弘听得这句话,心中高兴起来,他忙说道:“林弢,你说话可算话,这赤尾沙狐可是郡王爷送你的,你平日都不让我碰的。今日郡王爷也在,你就不怕驳了郡王爷的面子?”
人群中又有人说道:“本王既然给了他,便自然由他安排,世子爷可是看不上这赤尾沙狐?”他的声音柔和中带着威严,让人不容抗拒。
林弘听了忙笑着说道:“既然郡王爷不介意,二弟又肯,那我自然愿意了。”说罢作了个揖,喜滋滋地瞧了岳明屹一眼,甩手随着众人往观莲斋去了。
沈伯彦朝沈仲彦使了个眼色,沈仲彦便安慰了心儿几句,忙跟着众人去了。岳明屹见众人回去了,独沈伯彦仍站在那里没动,便回头看了心儿一眼,想安慰她几句,却最终没有开口,也跟在众人后面去了。
沈伯彦瞧到大家都回去了,才缓缓走到心儿身边,问道:“心儿,可是被吓到了?”
心儿知众人都走了,才抬起头来,望着他,挤出些笑来,说道:“奴婢还好,多谢大少爷前来。”
沈伯彦仍瞧着她,说道:“我看你面色苍白,定是吓得不浅。”说完这话,低头瞧到地上的死蛇,心下不虞,便轻轻带了心儿离了这里朝曲桥走去。
到了曲桥,他才停了步子,转身对着她,说道:“诚意伯世子爷生性莽撞,不想今日却在园中遇到了你。”
心儿见他担心,便轻声说了事情的原委:“奴婢今日在园中遇到了岳三爷,他一时找不到回观莲斋的路了,便要奴婢带路,到了观莲斋,奴婢便往回走,刚到香樟树下,就见那世子爷手中持着那蛇从树后冲了出来,奴婢一时害怕,便失口喊了出来,许是岳三爷并没有走远,听到了声音便过来瞧瞧,怕出了事才斩了那蛇。”
沈伯彦听了心儿的这番话,心中隐隐还有些疑虑,岳明屹虽然吃了酒,但是他自小便常来沈府,对这府上最是熟悉不过了,找不到路倒也是蹊跷。
心儿见他皱着眉,似乎在想着什么,便又说道:“岳三爷似乎认出奴婢便是那日研墨的小厮,奴婢也便谢了他那日出手挡了那热茶。便说了几句话,却并不是世子爷说的那样。”心儿说罢,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沈伯彦点了点头,仍带着一贯柔和的笑,对心儿说:“世子爷他口无遮拦,心儿不必放在心上。”
瞧到她轻轻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心儿仿佛很怕蛇?我看你面色苍白,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心儿不妨他这么问,浑身一震,抬起头缓缓说道:“是,奴婢最怕蛇,人人常说蛇蝎心肠,这世上最冰冷无情的恐怕就是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