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瞧到他身子忽得往自己这里靠了过来,便忙向后退,可刚要挪脚才察觉自己已经依在这香樟树的树干上,不能再往后退了。她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躲,却看见岳明屹伸出两手撑在树干上,正好将自己环在中间。
二人之间只隔了半臂的距离,心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间夹着些血腥气,她忙屏了呼吸,低下头,看到他石青色的长袍与自己月白色的长裙交缠在一起,他腰间那枚黑色的寿面纹玉佩轻轻碰着自己长裙,愈发显得乌黑如墨,她不愿再看,头往旁边偏去。
可她忽听到了他胸膛中强有力的心跳,他呼出来的气息吹动着自己的头发,耳边那缕青丝便散落在她的脸上,随着他的气息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心儿苍白的脸颊忽地烫了起来,她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只微微蹙着眉,咬着嘴唇,侧着头闭上了眼睛。
岳明屹心中恼怒林弘不讲道理,在后背偷袭自己,正欲撑起身子转身寻他讲理,却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清香。他不由得垂下头,看到心儿离自己近在咫尺,她的头发随着自己的气息飘动,她蹙着眉闭着眼睛侧过头去,睫毛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扶着身后的树干。
这是他头一次这么近地望着她,她真的很美,皮肤光洁无暇,鼻子从侧面看尤其精致,细细白白的牙齿咬着嘴唇,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清丽动人。他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正在这时,身后又传来林弘的声音:“岳明屹,你倒是说话呀。”
岳明屹回过神来,双臂用力撑起身体,转过身来对林弘说:“林弘,你的蛇算什么?它出来唬人,我自然要斩了它。”
林弘肥大的脑袋气得通红,他举起拳头就向岳明屹身上砸去,说道:“我拿它唬人,关你屁事,你竟为了一个贱婢斩了我的玉斑锦。”
岳明屹本不想与他再纠缠,忽听到他这么说心儿,心中升起一团火,伸手握住林弘打来的手腕,用力一推。
那林弘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哪里是习武出身的岳明屹的对手,被他一推,身体一个踉跄就朝后倒了。他抬眼瞧到他另一手中仍执着那短匕首,心下有些怕了起来,索性顺势躺在地上喊道:“将军府的岳明屹要打死人啦!”
一旁经过的小厮见状忙朝观莲斋跑去。
岳明屹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理他,只回头对心儿说:“心儿,你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心儿回过神来,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便朝曲桥走去。
躺在地上的林弘瞧到她要走,忙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来抓心儿。
岳明屹忙喊了声:“心儿当心!”
心儿不妨,只觉得手腕一紧,已经被林弘紧紧攥住了。
岳明屹忙上前抓林弘的手,说道:“林弘,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
!”
林弘一闪,躲开了他的手,说道:“我就是不放她走,你斩了我的玉斑锦,就拿她来抵。”
岳明屹只觉胸口一阵气闷,上前就是一脚,正踢在林弘抓着心儿的手上,林弘吃了痛,大叫一声,手便松开了。
心儿不妨他忽然撒了手,脚步不由得一乱,身体便向一旁倒去。岳明屹见状忙上前伸手拉住了心儿的手臂,心儿才稳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岳明屹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是沈伯彦、沈仲彦带着一帮公子哥儿快步走了过来。
原来沈伯彦在观莲斋内忽听得小厮慌忙来报,说将军府的岳三爷和诚意伯世子爷二人打了起来,便忙带了众人来瞧。
一行人走到香樟树下就看到林弘哭丧着脸握着自己的手腕站着,岳明屹面孔、肩头和袖口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正冷冷地瞪着林弘,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小丫鬟。
沈伯彦仔细瞧了瞧这个小丫鬟,不由得吸了口气,心中暗惊,心儿怎么会在这里?再看她面色苍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往日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早已不在。他又看到地上被斩成两段的蛇,心中大概猜出了七八分。
一旁的沈仲彦也瞧到了心儿,忙走过去,将心儿拉在自己身旁护了起来。
心儿见到沈仲彦过来,才缓过神来,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上来。
沈伯彦瞧到沈仲彦已将心儿护了起来,才暗暗松了口气,稳了稳神色,问道:“两位爷这是怎么了?不在斋内吃酒,倒是在这里比试了起来?”
林弘仍气鼓鼓的,用手一指岳明屹,说道:“你们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