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大家哑口无言,屋子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夏晴才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听说大少爷只是那日听从大奶奶的安排摆了酒,给春雨开了脸,后来对待春雨也是淡淡的,春雨倒是恨不得贴在大少爷身上,整日胸脯挺的高高的。”
众人又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一起取笑了春雨一会儿,气氛才又好了起来,快到中午时才散了。
心儿随黄鹂、黄莺一起用过了晚饭,又闲聊了一阵,便听到二门上的嬷嬷来传报,说奶奶、少爷们已经回府了。几人便忙了起来,黄莺遣了小丫鬟去备好了热水、软巾等物,黄鹂泡了茶、准备好了家常衣服,心儿便把他明日去家塾用的笔墨都整齐的收入放文具的匣子中。
这边刚收拾妥当,便听外间帘子一响,二少爷沈仲彦大步走了进来
。
黄莺忙上前把他身上的灰缎斗篷解下来,黄鹂忙端了热茶过来,一面递到他手中,一面笑着说道:“二少爷从进了门就抿着嘴笑,难道是背着大奶奶吃了酒不成?”
心儿也才注意到沈仲彦面色微红,眼带笑意,似是吃过酒的神色。
沈仲彦听得黄鹂这么一问,忙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道:“嘘,今日高兴吃了两盏,可千万不能被大奶奶知道。”
黄鹂抿嘴一笑,说道:“吃酒便吃酒吧,还高兴至此?一直笑个不停。”
心儿想到他前几日写给岳老夫人的“寿”字,便问道:“可是你写的字老夫人很是喜欢?”
沈仲彦的笑容更深了,说道:“老夫人只是夸了好,在老夫人眼里,谁写的字都没有大姐送的百寿图更讨她老人家喜欢。”说罢又笑了几声,才说道:“岳将军倒是夸我的字进益了不少,还赏了不少小玩意,父亲居然也没有反对呢。”
心儿不禁也笑了起来,说到底,二少爷还是最在意大爷的,大爷没有当众反驳岳将军的夸奖,就是对二少爷最大的认可了,难怪他这么高兴。
黄鹂也高兴的说道:“二少爷果然进益了,这可要好好谢谢心儿,自从心儿来了以后,二少爷背出来的功课也流畅了很多呢。”黄鹂识字不多,更不懂得四书五经,只知道文章背的流畅便是好的。
她的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心儿忙说:“是二少爷聪慧过人,默书写字都难不倒他。”
沈仲彦从怀里掏出几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和一支毛笔。他拣出笔,递到心儿手中,说道:“这支鼠须青玉笔甚好,只是笔管略细些,适合女子用,你拿去用吧。”
心儿拿起笔细细端看了一番,心中不由得纳罕,笔管为整块青玉制成,触手生凉,笔头韧性十足,笔肚饱满,笔毫整齐尖细,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她缓缓把笔放下,说道:“这笔一瞧便知是难得的,奴婢怎受得起?”
沈仲彦也拿起这笔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这鼠须已经是很难得的,没想到这笔管竟然是整块青玉磨制而成,安郡王果真是出手不凡。”
众人方知这笔是安郡王所赐,心儿便说:“既然是郡王爷所赐,奴婢更加不敢受了,二少爷还是好生收着吧。”
沈仲彦想到上次心儿因为私藏了笔墨,险些被逐出园子,如今若再送这贵重的笔还不知要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便点了点头,不再坚持,只抓了一对金锞子到心儿手中,心儿不好再推辞,便笑着收了。
沈仲彦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起心儿的手看了看,问到:“怎么今日又红了些?”
心儿笑了笑,说道:“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沈仲彦皱了眉,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扁圆的莲青色掐丝珐琅小盒子,轻轻旋开盖子,一阵幽香便扑鼻而来。
心儿仔细一看,里面是些乳白色的膏子。沈仲彦小心用手指挖下来指甲盖大小一块,轻轻涂在心儿的手背上,一面涂一面说道:“这是西域进贡过来的茉莉祛痕膏,安郡王听说岳三哥烫伤了,便差人送了过去,可岳三哥嫌这膏子香气太浓,今日瞧到我,就给了我,竟说我素日喜欢这些女孩子的东西。我想着正好留着给你用,便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