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楼齐云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伸出手将被许乘月扯得有些皱了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果然。
在他的眼里自己一直就是这么蠢的一个人。即便是如今她身负重伤的躺在这里,他也只会淡淡的送她一句“蠢”。
楼齐云见许乘月没有像往常一样辩解,亦没有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心乱的话语,只是眸中的神色暗了暗,一声不吭。
“秦雪初已经喂你吃过五灵庄的止血丸,也喂你诊治过,你如今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
“嗯。”
“你已经昏睡了两日,今日已经是事发第三日了。”
“嗯。”
“程孟已经将你被谋害一事告知了王爷,如今正在满城通缉沈延冲。”
“嗯。”
两人一问一答,问的人冷冷淡淡,答的人更加简简单单。
习惯了她的任性胆大和聒噪纠缠,楼齐云没见过这样的许乘月,也知道如今的自己不像是平日的自己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
“嗯?”
许乘月先是心不在焉的冷淡回答,等嗯了一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愿意吗?”楼齐云重复道。
许乘月觉得许是自己没醒,刚刚不过是梦中梦一场,亦或是楼齐云想表达的根本不是自己听到的意思。
错了错了,乱了乱了。
许乘月觉得自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无法动弹,甚至忘了回答楼齐云的话,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说这不过是自己糊涂梦中。
“罢了。”楼齐云的声音淡淡地,心里却知道许乘月的不回答是因为惊愕。
又或者,许乘月果真是不愿的?
楼齐云这两日想了许多,而这屋子之外的帝都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更加的多。程孟赶回王府将沈延冲对许乘月下手之事告诉了许苍桦之后,便已经是天要变了。
程孟不仅仅说了许乘月一事,又将孙松和常云山伏杀飞凌羽和白木尘未遂一事一一说给许苍桦听,却隐去了秦雪初在其中的作用和言行。
不是为了救秦雪初,而是为了救许乘月。
程孟也是在和秦雪初分开之后在赶回王府的路上才想明白秦雪初究竟为何去而复返在途中拦住自己的原因。
她是为了和自己做一场交易,或者可以说她是在借他之手去促成她的那些算计,而这筹码便是许乘月的性命。
一开始程孟怒火上头当真以为许乘月因秦雪初的设计而死于沈延冲之手,可冷静下来之后便想明白秦雪初是绝不会让自己轻易失去许乘月这枚极其重要的棋子的。
秦雪初的话估计十有八九为真,比如沈延冲有异心为真,对许乘月下手为真,可是许乘月死于沈延冲之手这一点却一定是假的。
倘若许乘月果真是死了,她秦雪初又怎么会如此气定神闲的来“好心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甚至没有否认自己在其中的设计?
唯一的可能便是秦雪初早就料到沈延冲的计划,或者说更有可能的是正是秦雪初在其中设计和加速了沈延冲动手的时间。而后又从沈延冲手中获得许乘月这枚棋子,至于这棋子如何使用,何时使用,程孟一概不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如今便将自己的推测告知许苍桦,秦雪初必定性命不保。而许乘月的生死和下落,便是更加难以料知了。
隐而不谈,并不是因为他对许苍桦有所异心,而是为了许乘月的安危。
“师兄,希望我的推测是对的,这样起码我们还有机会救出乘月。”程孟喃喃自语,也是自我安慰。
对于秦雪初的为人,如今程孟已经不敢再妄加猜测。如果说之前他对她尚算略知一二,如今的秦雪初教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