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道:“毕竟,如今也只有慕容景敢有这胆子与大梁营地硬拼,而不像大岳国相还在差人四处拦杀我,因小失大。呵,此处终究是大岳的地盘,慕容景自然可以随意发挥,不用担心刘琛会有这精力领人打到大昭之国去,反观大岳国相此人,若无十足把握,便绝对不敢轻易与刘琛硬碰硬,毕竟,一旦大岳国相实力不济,被刘琛压下,那时候,整个大岳国都,都将被刘琛打破,呵,大岳国相,冒不起这个险。”
说着,面上戏谑的笑意越发明显,“是以,大岳国相只会对我下手,又任由慕容景与大梁营地斗上,待慕容景的人与大梁营地的人斗得两败俱伤之际,他再趁机坐收渔利,一箭双雕的拿下慕容景与大梁营地。”
叶嫤深眼凝他,心口再度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他分析得的确有理,此处毕竟是在大岳的地盘上,大岳国相,至少会给他自己留得退路,是以,任由慕容景来突袭大梁营地,等会儿好坐收渔利。
只是,慕容景又是怎么想的呢?
倘若方才那些放火箭的人当真是慕容景的人,那么是否意味着慕容景的确有意先对付大梁营地?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极可能被大岳国相当枪使,一旦他与大梁营地的人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岂不当真便宜了大岳国相这个坐收渔利之人?
思绪翻腾,心境,也越发变得嘈杂开来。
然而即便如此,她却并无打算就此与他深聊,仅话锋一转,“那你今夜,又打算作何了?你此番过来,想必不仅仅是要收复大梁营地这么简单吧?”
今夜诸事一乱,无论是慕容景,大岳国相,还是刘琛这些人,都全然坐不住,是以这场天下纷争,也极可能在今夜彻底来开序幕,是以,凭裴楠襄的性子,也绝不可能不想着趁机分羹。
却是这话刚落,他便勾唇而笑,略是坦然的朝她道:“我早已与叶姑娘说过,今夜过来,我只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收复大梁营地;其二,让叶姑娘识清人心。我如今也无心兴战,虽不愿主动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倘若今夜有人盯着我的性命,盯着我大梁营地,我自然,也会让那些人好看。”
叶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一深,并未回话。
说来,裴楠襄这番话虽说得坦白,但语气里的威仪与睚眦必报的性子却是表露得淋漓尽致。
是以今夜,这裴楠襄也必定不会收手,是以这场大戏,无疑是几国牵连,局势猛烈了。
看来,今夜,该是个不眠之夜了。
越想,心中越是有些发紧,突然间,竟莫名有些后悔跟着裴楠襄一道前来。
虽早就说服自己莫要再管这些天下之事,更莫要再理会这些角逐纷争,奈何,即便对慕容景失望,却还是忍不住要过来观战,只是今夜她叶嫤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这裴楠襄会不会突然翻脸,也将她叶嫤推出来当枪使呢?
思绪一直在延绵起伏,摇曳不停。
待沉默一会儿,她终是打定主意:待今夜过后,她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离开这国都城,再不与裴楠襄这些天下风云人物纠缠。
正思量,坡下的大梁营地,已再度恢复平静。
那数十名的放火箭之人早已奔走无踪,那些追出去的大梁兵卫也彻底随着那些奔逃的弓箭手消失在了夜色里。
大梁营地里那些着了大火的帐篷,火势也已被扑灭,周遭各处,便也再度恢复宁静。
只是经历了方才那一遭,大梁营地之人皆人心惶惶,犹如惊弓之鸟,生怕会再有人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度放火而来。
此际营地里的将军刘琛,正坐在主帐的虎头长案旁,脸色铁青,眼中迸着浓烈怒火。
“查清方才那些人是谁人致使的吗?”
他怒不可遏,朝刚刚急促进来的心腹问。
今夜着火的那些帐篷,不仅有粮草帐篷,更还有几处医药帐篷,如今倒好,那些大火突然一来,帐篷被焚烧,即便火势被及时扑灭,但帐篷内的粮草与医药之物仍被毁尽。
刘琛痛心疾首,气怒攻心,这下倒好,他们没了赖以生存的粮草,大军也撑不了几日,这可是在逼他立即朝大岳国都进攻,彻底的硬碰硬了,也只有彻底拿下大岳国都,才可及时补济。
可他刚刚才将大梁太上皇弄下来,也才刚刚彻底接管这营地,如今本是根基不稳,再加之下面大量兵力对他也是口服心不服,且也军心惶惶,人心不稳,如此这状态,岂能迎战大岳国都?
种种考虑之下,刘琛只觉得头大,心中的压力更是大得难以附加。
则是片刻,那心腹之人紧皱着眉头,极其紧张的道:“将军,属下方才差人在那灌木丛里搜寻,见到了这个。”
说完,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令牌朝刘琛递去。
刘琛蓦地伸手接过,待垂眸看清令牌上的‘昭’字,脸色更是难看。
“趁我营地不稳,大昭帝王那狼心之人竟然也想来分一杯羹!”刘琛怒骂一句,指尖一动,蓦地将令牌握于掌心,捏了个粉碎!
“今夜,大昭驻扎在国都城外的营地可有异动?”刘琛继续问。
既然都开始斗了,大昭帝王那厮总不可能仅派遣几十名弓箭手来放火偷袭才是,说不准,大昭帝王的大军便已在营地不远虎视眈眈的盯着了!
却是这话一出,那心腹之人更是眉头紧皱,支支吾吾,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刘琛一怒,“还不快说?”
那人浑身一颤,这才颤着嗓子道:“回将军的话,前些日子派去监视大昭营地的兵卫,如今无一而归,是以那大昭营地究竟有无异动,我们……我们无从得知。”
竟是,没有一个兵卫回来传话!
难不成那些派出去监视的人都被大昭帝王的人杀了?
刘琛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会儿竟杀出来了个大昭帝王这陈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