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枕戈没听见脚步声,直到那个声音出现在她的头顶,她才微微一怔,警觉性已经这么好的她竟然完全没听到她师父进来的声音,原来她从来没注意到她师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吗。
虽然她以前也知道她师父很厉害,但是在一个小孩子眼里,很强,非常强,强的离谱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现在不一样,在军队中历练了那么多年,她自然能感觉到她师父已经强到一个什么地步。
“那位小师傅走了,他说你醒了,你自己可感觉还有哪里不适吗?”她师父逆光站着,但那魁梧的身高足够将门外照进来的光挡的严严实实。
十几年没见,但师父还是同她记忆中一样,干净整洁的布衣,还有那高高束起的墨发,从不离身的长剑,剑眉星目,亏她以前一直以为师父是个普通的山里猎户,也不知道哪个猎户能出落成这般的气质。
乍然看见十几年没见的师父,枕戈不禁鼻头一酸,眼眶一红,但是却流不出眼泪来,虽然这宝石做的眼睛好看,却不能什么都像真的眼睛一样,至少流泪是做不到。
“怎么了,眼睛痛吗?”薄雾蹲下来轻抚着枕戈的脸颊,却不敢去摸摸那双眼睛,还以为是这双眼睛不太合适让她难受了。
“没事,师父,只是觉得自己还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枕戈流不出眼泪来,干脆扬起一抹笑容,虽然只是个五岁的小童,但她眉眼精致,笑起来却是分外的好看。
这么小的孩子也有人下狠手挖了眼睛丢进山里,薄雾倒是没奇怪她会说出这种话,只是把注意力落在另外的地方“你叫我什么?”
“师父啊。”枕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会儿她还没认这个师父呢,而是过了一段时间,崇拜他次次进山都能打回猎物来,才认了这个师父想学学打猎的技巧,师父却教她用刀用剑,那确实很辛苦,所以她学了一段时间就学不下去了,不过就是这点皮毛,也足以让她在军队中出类拔萃的。
当时也后悔没有跟着师父多学一些,不然到最后也能多拉点人给她陪葬。
“您救了我,救命之恩大于天,叫您声师父怎么了。”枕戈嘻嘻一笑,咋一见到十几年没见的师父,她的内心只有愉悦,只是旁人见了只怕会觉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眼睛都没了还能笑得出来。
枕戈已经被挖去双眼二十几年了,早已习惯这对宝石当眼睛,所以着实表现的不像个刚被挖去眼睛的孩子。
哪个孩子被挖去眼睛不是撕心裂肺痛哭流涕?还能这样笑嘻嘻的?
至少薄雾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摸摸枕戈的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为何会被人……”挖去了眼睛?
枕戈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另类,低下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我也没有名字,他们从小就对我说,我的这双眼睛是替别人养着的,养好了就得还给别人。”
这并不是谎话,那些人也确实是这么跟她说的,只是前世小时候的她信以为真,长大后才明白哪有人的眼睛是替别人养的这一说法?
当上将军后国主赐了她一个名字,前世她为了不违背皇恩就改了。但小时候跟着师父,是师父给她起了个名字,重生回来她不想改变什么还是想听师父唤她一声阿凉。
薄雾哪里懂五岁的小孩子能有这么多心思,只是心里对那些把枕戈当做养眼睛的器皿的人甚为不喜,又不知道是哪些人,憎恶也没个对象。
“别怕,你以后跟着我住,我来养你,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父,以后就跟我的姓氏吧,我叫薄雾,你跟我姓薄,就叫薄凉吧。”
薄凉盯着他注视她的眼睛,心里缓缓的说。
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