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二爷本是清闲雅致之人,平日也喜好吟诗作对,也有三五知己好友,常一同温酒吟诗,挥毫泼墨,好不畅快!可自从林墨琋去了郡主府女学,又出尽风头,寿宴上又是忙前忙后,一副理事强干的模样,各府的夫人奶奶们都看在眼里,不禁起了要和林家二房结亲的心思。她们知道林家二爷爱好喝酒作诗的风雅集会,便让自家爷们儿下帖子请林家二到府赴宴,趁酒宴尽兴之时,将结亲的心思透给林家二爷,这事不是成了一大半?
这些夫人们手段也多,不仅仅登门拜访吕氏,同时也在林家二爷身上下功夫。起初林家二爷被同僚下帖子邀请赴宴,满心满意的高兴,吟诗饮酒是多么畅快的事,所以几乎每晚都要赴诗会。可日子久了便觉厌烦,尤其是那些人在宴席上不谈风雅之事,不论古今绝好文章,偏说些儿女情长的琐碎家事,让林家二爷十分不满。
直至在明远伯爵府上,明远伯举杯敬酒,竟是又询问林伯启“家中令爱如今年方几何”。林伯启终于忍不住了,忽地掷了就被,拍案愤然起身,厉声呵斥他们一众人皆是附庸风雅之徒,不懂风雅之事也就罢了,还借风雅宴会谈论天下最俗之事,真真让人不可忍受。
而后林伯启更是明确表示:“我若嫁女,必要找清雅书香之家,绝非金银钱臭之门。赫赫门第,金银装裹,却不过是铜臭满屋,难容一枝清芬幽兰。”
明远伯被林伯启这突然地愤而起身惊得一愣,手中举着酒杯,仰头愣愣地看着林伯启,直到林伯启愤慨地一吐为快后,他嘴角着实抽了抽,“铛”一声铜樽滚在桌上,竟是被惊掉了手中酒杯。
酒的醇香扑了一桌子,扇在众人鼻尖、脸上,众人张口讷讷欲语,还未反应过来,林伯启已迈着大步起身离去了。酒宴只好草草结束,这场宴席就似狂风一般,刮得明远伯脸颊火辣辣得疼,待上朝后明远伯远远地看见安国侯林伯贤,不像往常般走过来寒暄一番,而是鼻孔朝天地径自往前走,给了林伯贤半个眼神,很是轻蔑不屑,带着天大的怒气。
林伯贤颇觉疑惑,一打听才知道昨晚宴席的事,急忙差人回府告知吕氏,让吕氏快备厚礼到明远伯爵府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明远伯爵府断了交情。
吕氏听了后险些笑出声来,没想到二房竟是自毁城墙,这正应了吕氏心思。若非林伯启是林墨琋的亲爹,吕氏都以为林家二爷是替她、替衡儿报仇呢。
打发了林伯贤的小厮后,吕氏坐在椅上喝了几口茶,笑了一会儿才起身收拾。她慢条斯理地穿衣打扮,一面坐在镜子前看碧棋给她梳头插戴钗环,一面挑出一副红玉耳环戴上,稍稍侧头吩咐碧萝将库房里的珊瑚树、两颗南海明珠、几匹软纱缎子,两匹锦缎找出来。
安国侯夫人亲自去给伯爵府赔不是,这已给足了明远伯面子。明远伯夫人又不是没脑子,自然笑脸相迎,又回了一份礼物,是一套新巧的插花瓷瓶,让吕氏带回去给府里的公子小姐解闷玩。
吕氏笑着答应了,摆手让碧棋手下,又笑着说:“我家二弟也是古怪脾气,文人执拗,酒量不好,在家里宴席上也无人敢拦的,昨晚像是喝多了便说了错话。”
明远伯夫人也笑道:“我家老爷也是随口一问,并无别的意思。你们府上女孩儿多,教养得又好,自然人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