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景一路纵马,沿街躲过行人车辆,直奔于王府门前下马,翻身跃下马后将手中缰绳扔给守门的小厮,而后一掀前襟直奔府内会客厅,果然手下官员已汇聚在此了。
萧远景理理衣裳慨然迈步,见各位大臣这般着急,也就省了往日的寒暄,直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连日困于府内,只忧心太子蒲家账册一事,根本无心他事,如今手下人骤然出事,着实令萧远景措手不及。
刑部李大人皱着苦瓜脸,早已等不及,叹口气道:“王爷可知到底有几本账册?现在我等名字俱出现在了那账本之上,实在冤枉啊。”
萧远景心中一惊,脱口道:“什么?”
萧远景甚是吃惊,心想:“兄长与蒲家二公子并无过密往来,只是蒲家二公子为求庇佑,所以送了不少财物。太子府人情往来也着实需要钱财,故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蒲家二公子遮了不少违法之事。这些我全都知道,况且那账本虽非一本,可与皇室有关的,确实只有两本,尽皆上交给父皇了,不然曹将军何止如此令满朝惧怕,皆因他一下得罪了太子和六王爷,这样不怕死的人,谁人不惧?”
四王爷府中会客厅聚了多位大臣,这些人中虽有胆小怕事庸碌无为的人,官职也不高,但也曾为萧远景出过力,或是上过几道折子,或是曾传过消息,也曾助萧远景解过燃眉之急。
可如今火烧眉毛,自燃其身,却是无法可解了;无奈登了萧远景的门,求萧远景救他们一救。
王大人拱手对萧远景道:“王爷可有办法把我们的名字从账本上抹下去?我等确实没做过贪赃之事啊更不敢吞国库的银子。”
萧远景皱眉,心内又气又笑,想他萧远景何难道是只手遮天不成?且不论这证据是真是假,便是假的,他也接近不了。就是这本账册现在摆在他面前,他也不能动一点手脚,难道满朝大臣俱是死人?容得他篡改证据?便是陛下,也不能在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随意赦免一个无罪之人,总要有服众的理由。
幸而萧远景手下这些人中亦有忠正之辈,不待萧远景说什么,便开口怒斥王大人。
翰林院编修齐文华率先站了出来,质问道:“王大人也做了多年玉京官员,难道连三岁孩童不如,你让王爷去改账册,岂不是将王爷往火坑里推?我等既未行不轨之举,又何惧人查?”
翰林院画部卢宿亦道:“如今多事之秋,查了倒好,也落得个清白,以免日后再有人翻出此事大做文章。”
他二人一急一缓,倒俱是安抚人心之语,也堵住了这位王大人的嘴,令王大人满面含愧,缩着脖子退后数步,不敢再上前来,更不敢再看萧远景。
萧远景一向宽仁,见王大人不再多言,面上也有愧然之色,也就不再理会此事。
他既无萧寰羽不怒自威、智谋可敌满朝文武、朗朗坦然的凌人之势;也无六王爷高深难测、恩威并施,轻轻一动指头,便可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心计诡诈。他事事靠后,云淡风轻,便是替萧寰羽办事也多在暗中,不曾露于人前,故而朝中除六王爷与太子的心腹外,皆以为萧远景是逍遥闲散王爷,对萧远景只是三分敬意七分不屑。
萧寰羽总觉这样委屈了他,故而便特意在人前现出与萧远景亲厚的样子,以此来敲打那些御史台参奏萧远景的官员,让他们将眼睛擦亮些,别以为四王爷势弱可欺。
萧远景却深以为这样甚好,倒是省去他许多麻烦,不用在年节时宴饮往来,应付那些繁琐之事。况且他府上又无主内之人,他并无一房妾室,若真要人情往来,谁来安排宴饮之事?索性这样省了倒好,他本也不需要这些人脉羽翼。所以萧远景谢了萧寰羽好意,让萧寰羽不必特意为他费心,莫要与御史台那些官员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