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惊色不定,看着屋中身边的老嬷嬷,不知如何回说,哪有还未娶妻,就抬了一门妾的?这以后怎么了得?况且她自己就深恨妾室,被冯姨娘搅得不得安宁,费了多少心血,隐忍许久才生下儿子,怎么竟还有人想拿妾室来害自己儿子,可是吕氏向来面子软,又不好当面回绝,只能看向老嬷嬷,花栖早已看不过,借着上茶的机会打过了这话,便冷冷道一句:“姨奶奶请用茶。”
这是吕氏娘家嫂嫂的、娘家嫂嫂的弟妹,所以沾着些亲,因吕氏本就面子软,所以也就叫了一声“姐妹”,实则哪里有什么关系,而花栖这一声姨奶奶,更是乱叫的,她早就气得排不过辈分来。
林墨栩的婚事吕氏根本就做不了主,安国侯府嫡长孙,便是已故老侯爷的功绩,也足以让人往而生敬,若是林墨栩自己再争气些,皇上赐婚都是有的,怎么会纳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即便是做妾,也够不上台面。
于是花穗上前,只说老太太请太太过去商议“济阳郡主府”赴宴一事,济阳公主女儿及笄之礼,当该送些什么贺礼。
这位本坐在下首椅上喝茶的弟妹,一时脸上神色惊讶,应是没听过“公主府赴宴”,这样大的事,被一个丫头就似“平常行礼”般说了出来,惊得她放茶碗也放不利索,晃荡一声茶碗倒了,又忙伸手去接,洒了一袖口的茶水。
吕氏这才放了心,点头道:“让小丫头去回老太太,就说我陪完客就过去,到春僖堂再议吧。”
这位弟妹惊怔地望着吕氏,一时才知自己家在安国侯府前,究竟是个什么地位,朝中一二品官在林府门前,恐怕都算不上什么,何况自家?这时候往人家塞女儿,就和打秋风差不多吧。
这位弟妹哑然了半天,终是在花栖、花穗笑盈盈的面容中,起身告辞,连怎么出的安国侯府都不知道,她一路往外走,碰到了廊前檀木柱,险些滑到,回头一看,吕氏口中的“我这正院并不宽敞,只几间房屋”,竟然深高至此,值自家大半个府院了,更是慢慢回头,一步不停地出院去了。
吕氏等她出去后,立时拿了账册比对,府内琐事一天天料理不完,被这“弟妹”说了半日话,烦得头疼,又问花栖哥儿那事老太太怎么说?
花栖回到:“老太太没说什么,二姑娘同我说,想老太太是觉得议亲尚早。”
吕氏思忖半晌,点头道:“也是,男儿只要功名有成,何患无妻,况是安国侯府这样的门第。”
她气力疲惫,一时揉揉额头,放下账册往外面望去,外面阳光正暖,却照不到屋里多少,她微微皱眉,却见墨衡进来了。
“母亲。”墨衡行礼说,“四妹妹病了,母亲可要过去探望?”
吕氏摇摇头:“你哥哥刚中了秀才,老太太正是欢喜,她又是个庶女,请个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