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弦风微微蹙眉,正欲再说什么,却听一阵脚步声。
“弦风的小女侍可还无恙?”
一听这声音华千落就头大,条件反射的捂着脸,又觉得不对劲,伸手将那豆腐块再次打碎,盖在头顶。
来者正是卫翦风,华千落不敢从被里探出脑袋,只听见脚步声停住,应是卫弦风阻了他。
卫弦风:“无恙。”
卫翦风轻笑:“无恙便好,弦风可算是能睡个好觉了。今日弟子们都已经给蝈蝈点了药,你待系了麻布便去祠堂吧。”
麻布?华千落愣怔,系麻布是祭奠时的规矩,但今日并非祭奠的日子,他们系麻布做什么?
卫弦风沉声应道。
“那你这小女侍?”卫翦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卫弦风:“她身体有恙。”
华千落险些笑出声,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卫翦风第一次见卫弦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找借口,心里酸溜溜的不爽了阵,到底没和一小孩子计较:“既然如此,她便不用去,弦风你快准备,已经要开始了。”
卫弦风应下,送走卫翦风,见他的确走了,才转过身把华千落从被子里抱出来,看了看又变得混乱的被褥,有些无奈。
“今天谁的祭日吗?”华千落问道,从他怀里探出头。
卫弦风沉默片刻,道:“家母。”
华千落僵硬在原地。
卫弦风神色无异,将她放回床榻上,道:“今日不要出去了。”
华千落看着他,道:“从我这个杀母凶手床上下去,参加自己家母的祭礼?”
卫弦风顿了顿,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出了门,却在走到门口处停了下来,小声呢喃:“我不信。”
“啊?”华千落正考虑着等会怎么溜出去,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糊里糊涂。
“我不信。”卫弦风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做出任何回复,便匆忙离去。
华千落又呆坐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卫弦风在说什么,感觉很奇妙,就像幼时探索的尸洞,深不见底,险象环生。
抱着膝盖又坐了会,便摸出卫弦风的内间。武陵卫氏她熟得很,顺着通幽曲径在桃林里穿梭,路上还有几朵败了的含笑花。它过了开放的时节,只留了几朵枯枝败叶。
师娘最喜欢含笑花,也好,免得师娘贪恋花丛忘记了往生。
武陵的祠堂不似一旁广陵的气势磅礴,很是简朴。祠堂上方的几个大字还留着当年师娘留下的划痕。
祠堂的门大开着,小辈们正襟危坐,最前方的是卫翦风,后方是卫娈姝和卫弦风。
而正上方,是师娘与师傅的画像。二人并肩而立,正如当年携手而行,师傅习惯大笑露齿,师娘喜抿唇,微抬下巴,轻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