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安长公主责备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娘,娘若是真的被你蒙在鼓里,将来娘又去何处要人?”
方沉裕撇嘴道:“迟桅杨不是一直拿我跟他的婚约说事?若他真的对我一往情深有本事倒是从东宫出来接着求娶啊。”
秀安长公主道:“你这丫头,杨儿现下谣言缠身,皇上将他禁足与东宫,他就算是想救你也是有心无力,你又何必开口指责?”
方沉裕窃笑,心说迟桅杨当然有心无力,这漫天流言就是为了让他有心无力才被搞的人尽皆知,否则我和龚旭辉岂不是白筹谋了?
方沉裕抓着秀安长公主的手,道:“娘,宫中的刀光剑影您不是不知道,如今女儿深陷和亲风波,女儿已经在设法筹谋。”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不瞒娘亲,女儿今日的病症也是女儿为不去和亲所铺路的台阶之一,反倒是您回来才容易让女儿的计策有所失误。”
秀安长公主半信半疑道:“当真?”
方沉裕道:“娘,难道您不相信女儿?”
秀安长公主道:“不是娘不信你,只是事关两国,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方沉裕道:“娘,女儿若是真的拒绝了和亲之事将来也会进入东宫,太子是储君,难道整个后宫会只有女儿一个么?若是女儿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将来迟桅杨登基女儿还如何管束整个后宫?”
“可是裕儿……”
秀安长公主的话被方沉裕所打断,方沉裕起身不顾母亲的阻拦撑着身子起身在床上跪下,郑重道:“娘,您如今保全自身便是帮了女儿一个大忙,娘亲当初可以在发觉女儿安排人前来替代时替女儿隐瞒,此事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幸福,还希望娘能应允女儿所求!”
秀安长公主见方沉裕如此郑重其事,又回想到当初方沉裕拆穿宋氏母女身份时那有条不紊的安排,自进宫后也在各个事情中全身而退,如今细看,只见女儿的容色较之从前在郡主府中时已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稳重,眉眼间也多了难以察觉的忧愁模样。
平心而论这半年的时光并不足以将外貌改变多少,但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之中生活,即便方沉裕并非妃嫔却还是平白的多添了几分的沧桑来。
秀安长公主在这一刻才惊觉自己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已从那个天真烂漫的娇憨少女变成了如今处变不惊的朝华郡主。
秀安长公主竟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的眼眶微热,将床上跪着的方沉裕拉了起来,以笑掩饰心中的酸涩道:“娘明白了,只是你还病着,娘担忧的很,等你的病症好些娘就离宫去,好不好?”
方沉裕摇头道:“娘,万万不可,如今太子被禁足在东宫,西凉新王继位,再有不到三个月梵音公主就要送来,若娘留在宫中难念夜长梦多,女儿也会因为牵挂娘亲而分神。”
秀安长公主权衡了半晌,又道:“娘离宫倒是容易,只是如今你病着,娘今日本就是回来看你,若你病还未愈娘就出宫反倒是令人生疑。”
方沉裕想了想,道:“孝大于天,太子刚因为不敬嫡母而被皇舅舅斥责,娘只要借口惦念祖父想来皇舅舅定会允诺。”
这主意的确是合情合理,秀安长公主点了点头,道:“那也好,那娘明日一早就去求皇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娘做的尽管来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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