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宇直呼冤枉,辩解道:“三哥,你可别听陈允熙胡说,我刚才实话实说,最多都算是中肯评价,我没说她唱的像破铜锣嗓子,已经是我最大的尊重了。”
忽然,陈天宇笑嘻嘻道:“三哥,既然你现在回来了,那我也回家找大哥练武去了。”说罢,还不给陈允熙挽留的机会,撒腿就跑。
陈允熙楞楞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傻乎乎道,“陈天宇走了……”
谢南嘉嗯了一声,重复道:“对,他走了。”
她道:“陈天宇不留下来和你唠唠嗑,交流一下兄弟情谊吗?”
谢南嘉好笑她的傻里傻气,心想在这里养了几日,人看着精神多了,问道:“你在这里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吃住不要钱,每日还有各种好吃的糕点,”陈允熙停顿一下,苦涩道:“唯一不好的就是要喝药,陈天宇还让我饭前喝药,害我吃饭都没胃口了。”
无形之中又告状,谢南嘉忍不住想笑,困住小姑娘的方法简单,面上却是不显半分,又听她喜悦道:“谢世子,陈天宇说你回来了我就可以走了,是真的吗?”不然赵夫子的作业是真写不完了。
谢南嘉神色微沉,冷声道:“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
不知是不是离得太近,陈允熙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话的危险,她又把那道刚放下心底的气提回嗓子眼。
陈允熙脑子极速转动,撒谎道,“……不是的,是我外公他要过生辰了,故去之人的生辰俗称“冥辰”,他昨晚托梦告诉我身上的钱不够打马吊了,让我给他烧些大额冥币,我外公从小就疼我,好不容易我才有个表孝心的机会,我肯定得办好啊!”
“你不是孤儿?”谢南嘉打断了陈允熙的话,将她往后拉了两步,推在了墙上,严厉道,“站好。”
陈允熙只好贴着墙站,十分听话的低头看地,心乱如麻。
谢哥哥,他的关注怎么不对!
这下怎么办!要怎么糊弄他?
他要是问她所说的信息和书院登记的不同,埋下怀疑的种子,不动声色的套她话,那可怎么办!
陈允熙本想先下手为强,可面对周槽忽然冷掉的气氛,她怂了,呜呜呜,她家白月光还兼职教导主任,太可怕了。
而后很快的,又有人在旁边喊道,“世子爷。”
谢南嘉颔首,那随从就极快的速度走上前,先朝人行了礼,态度恭敬道:“回世子爷,都查到了,李家的大小姐被李御史赶去了外祖家,李家二小姐和三皇子暗中勾结,不日即将婚娶。”
陈允熙惊诧无比,没想到谢哥哥竟然会对李雪梅感兴趣,不不不,那对绝配竟然这么快就成婚了,按照原书来说,两人应该在明年冬至成婚,那时谢哥哥都战死了……
听完随从报告的话,谢南嘉抬了下眼示意他退下,那捉摸不透的眸光落在陈允熙身上,沉着声道:“你外公是亲生的还是胡诌的?”
陈允熙被罚站了好会儿,听见这道冷意的好听嗓音,色心上脑,摇头道:“应该是有亲生的外公,可我胡诌他死了。”
“就那么想回家?”
“欠了四五日的课,课业补不齐,赵夫子肯定会责骂我的。”陈允熙这才意识到,谢哥哥似乎只在意她要回家,丝毫没在意她说谎,补充道:“我养伤的这几日,日日坚持练字,但文章依旧拿不出手,我怕期末大考得倒数第一……”
谢南嘉眸色暗沉沉的,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走到桌边坐下了,“你就那么爱读书?”
陈允熙用力道:“读书使人快乐!”
读书只是个借口,她那会思念课本,其实是想回家打功练武调合气息,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对于有内力的人来说,过一过气息,差不多一个月就痊愈了。
“让你快乐的事情还挺少,”谢南嘉意味不明道:“你有没有其他事情想问我?”
比如那个吻……他想知道她会不会真的信陈天宇说的,她喝醉了酒,后边的一切真当成了梦。
他故意让人准备醒酒汤,是想以假乱真,害怕她拒绝他的靠近,可他知道陈允熙对于那个吻是有深刻印象的,谢南嘉就在想她会不会……自欺欺人。
那会有那么真实的梦,他想给她织一场美梦,但更想她努力的挣脱开虚假的囚笼,朝他努力的奔赴过来。
只要陈允熙有伸手的欲望,那谢南嘉一定会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不容拒绝。
陈允熙是有事情问谢南嘉,想问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比如法喜寺李雪安托付谢哥哥照看她,她怎么被人送回了家?还有被拐卖的那天,难道她是真的喝醉了酒,顺带做了场动手动脚的春梦?
千万种疑惑,游至喉咙只化成一句问候:“谢世子,李姐姐过得好吗?”
谢南嘉气道:“李雪安搬家时都没告诉你一声,你至于把她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吗?”
竟然压根就没打算问他话的趋向,这一头痴傻的小白眼狼,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
“李姐姐才不是那种人……”陈允熙小声反驳。
谢南嘉淡淡扫她一眼,极具压迫感。
陈允熙顶着压力,替人澄清道:“盛京人喜欢嚼舌根,法喜寺一事反倒是李姐姐的事情传得比三皇子还人尽皆知,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李御史将李姐姐送回外祖家,名义上是说李姐姐做出不堪之事,简直是丢人现眼,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女儿,众人一看李姐姐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肯定不会把注意打在她身上。只会全心全意拉拢即将成三皇子妃的李雪梅,李大人如此做,相当于是把李姐姐彻底摘出了夺嫡之战,夺嫡之战若成功,李大人便继续保大女儿后半生锦衣玉食;若失败,牢狱之苦也落不了李姐姐身上。”
语罢,由衷感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最后一句话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