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狮摇摇头:“我对兵器可是外行。只记得那是一杆长枪,枪身白金打造,油光锃亮,通体银白。”
蓝冰菲一口接过来:“枪身长有丈三,枪头扁平菱形,枪锋如龙舌,足足九寸余五,寒光幽幽。枪端雕勾龙头,杆尾银鐏龙尾?”
“难道是李慕白?”蓝冰菲脱口而出。
“大公主,你怎么会对这杆兵器如此熟悉?”
蓝冰菲不置是否,焦急地追问道:“那位少年小将军容貌若何?”
“二人相貌还真有些相似,你可别说,这小哥俩人中龙凤呀。我记得持枪那位小将军丹凤眼,一字眉直拂天仓。”
“你说的那位三宝郎呢?什么模样?也是又瘸又丑?”
南宫玉狮感叹道:“那可不是!那时候的三宝郎朗眉轻扬,星目如电。面如冠玉,鼻直口方。”
蓝冰菲听到此处,蓦然霞飞玉容,颐染赤丹。千尺冰谷之下,如梦如幻,稀里糊涂的那一幕荒唐,瞬间在心海闪回。
在那片微风轻拂,春雨霏霏的世界里,在玉川柔滑,双山吐岫的姿意中,那少年的容貌可不正是面如冠玉,鼻直口方?
只是令蓝冰菲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两个截然不同,天差地别的形象,怎么竟会是一个人呢?
原来,千尺冰谷之下的缠绵,与黄河岸边紫藤架下的缱绻,却是两个人。一念及此,蓝冰菲不禁如坐针毡,心乱如麻。
这个悬疑许久的答案,今夜在南宫国师无心的旁证下,得到了彻底的揭秘。她的三寸芳心,怒潮滚滚,又爱恨交织。
“大公主,您想见一下,似三宝郎这样经天纬地之大才,一旦为中原龙主所重用,凭他的阴阳易术之造诣,能不知道西夏王阿莫不胡虎视中原的计划吗?”
蓝冰菲沉吟不语。
“还有一件更令人担忧的大事。”
“还有什么大事可担忧的?”
南宫玉狮压低声音,回道:“七日内,天子欲在金陵加开一科武举。谁夺得状元,谁就是驰援凉州芙蓉城的先锋大将。”
“大事不妙啊,看来我们也得制定一个应变之策啦。”
南宫玉狮点点头,表示赞同:“大公主您想,假如这位风水状元,护国大军师不是雪无情,或者说三宝郎的,以中原几十年的庸庸碌碌,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迅速的反应?”
一直沉默无言的大法师云丹嘉措,听完南宫玉狮的汇报,心中慢慢有了主张。
“大公主,以贫僧看来,那雪无情与三宝郎必是一人无疑。当初在大漠风雪之中,看他为公主坐驾紫飞云治病的手段,其认穴之准,非一般高手所为。这倒其次,关键是他为大公主所作的那幅银锁粉衣画像,似乎不仅仅是出于爱慕之情。但是,一旦确定了他的身份,想要治他,谅也不是什么难事。”
蓝冰菲张着复杂的眼神,探寻着问道:“怎么,你已有良策在胸?”
就在这间会议室的后窗阴影下,隐藏着一个佝偻年迈的身形。窗帘中隐隐透出的昏暗灯光,模糊地映照着她舒缓而挺拔的鼻梁,尖圆的下颔勾勒出流畅的线条,掩饰不住她年轻时候的清雅与秀丽。
是的,此人正是三宝郎走失的娘亲,住在白高国大公主驻金陵的行宫,也已有些时日。为了感念蓝冰菲当初的搭救之恩,平常里也多为她做一些洗洗漱漱,力所能及的活络。寻思着今夜天冷,正打算来为大公主送个手暖。
不料刚走到屋后,恰好就听见了南宫玉狮的那番话。
雪无情?又瘸又丑?三宝郎?一个人?又是风水状元,护国军师?
想到她的儿子,内心自然是欣慰的。那个五官英挺,星目如电的少年,如何又会变得又瘸又丑了呢?
三宝郎怎么又成了雪无情?儿子刚从金城来,如何又变成了状元军师?
她一时难以置信,一颗历经沧桑的心,一会儿为他担忧难过,又一会儿为他欣喜骄傲。
忽听“嘭”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一个焦急的声音刺入耳鼓:“南宫大当家的!坏了坏了。刚才您府上来信,说您的大公子癫痫病又发作啦!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醒来。让您赶紧回去看看,,,”
娘亲惊得双手一抖,怀中的手暖“啪”一下摔在地上。
一只卧在花丛架下的黄鼠狼,蓦然看见半空中撒下一团火红的亮光,如同燃放的烟花劈头盖脸地砸向来,吓的“唧唧”一声窜出来,正撞在娘亲脚踝上!
反把娘亲吓得“妈呀”一声惊呼,一下跌坐在窗台下的尘埃里。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嗖嗖窜出屋外,循着娘亲那声惊叫,就找到了屋后边。
大公主蓝冰菲一看有人偷听会议谈话,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不由怒喝一声:“什么人!敢到这里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