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郡城,柳家。
这是柳家府邸内的一处僻静小院,庭院中森莽苍翠,流水潺潺作响,仿佛可以让人忘掉嚣嚣凡尘万种机心。
庭院一角,柳岑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静修,此时他身穿一袭素衣,盘坐在一块青石板上,闭目冥思,四面苔藓相抱,面前摆着一鼎三足山峰卷云纹铜香炉,炉中烟雾袅袅,衬托的他如同是神仙中人。
柳岑所修功法乃柳氏秘传绝学,此功以无妄为名,在各路功法之中不以威力着称,但乃是上好的修心功法,故历代柳氏子弟中附灵境高手源源不绝,牢牢站稳了隗江名门之位。
他府中所有仆从都知道自家家主大人不喜此时受到打扰,都老老实实地侍立在小院四周,等待柳岑静修结束。
“我有要事必须现在面见主公,你们都别拦着我!”
就在柳岑沉浸在这寂寥的氛围之时,院外喧闹声响起。
听闻到院外传来的嘈杂之声,柳岑张开眼睛,眼神微沉,缓缓收功起身。
缓步走至院门外,便见到彭岳身披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甲衣,赤手空拳的和院外守卫的数十甲士对峙。
“拜见主公。”
彭岳见柳岑出来,作揖拱手,院外众人见此也纷纷跪地拜见。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柳岑见彭岳一身风尘仆仆,只是交代了一声,便转身又入了小院。
院内,按照以往的惯例,石桌上,仆从们已将茶点备好。
柳岑施施然坐在石凳上,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挑了一块茶点咬了一口,品味了一番后,方才淡然的瞥着跟进来的彭岳。
“彭师,你不待在凤竹,怎么跑来我这了?”
“此次惊扰主公,属下万分惶恐,实是因为有紧急军情要呈报主公。”
与柳岑相处多年,彭岳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位主公是生气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信笺和华荻所书的陈情书一并递上。
柳岑见此放下茶杯,接过彭岳递来的两封书信,指了指另外一边的石凳示意彭岳坐下。
“谢主公赐座。”
彭岳又是一拱手,才拘谨的坐在石凳上,还不敢坐满,只坐了半边。
他平日虽醉心修行,但也不是傻子,面对谁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他还是明白的。
此前做了数年柳岑的枪术师傅,他可是知道柳岑的手段有多狠辣。
彭家这一代有他是可以鼎盛一时,但不代表就可以肆意妄为,身为柳氏封臣,对于自家主君多保持一些恭敬总是不会有大错的。
柳岑沉默着翻看着手中的两封书信,院中登时一静,只余下他手中信纸发出沙沙的声响。
半饷,柳岑放下书信,沉吟道:“你再详细说说那日情景。”
“那日我依军令交接了营寨防务后......”
彭岳见主公发问,连忙将他当日偶遇信使被流寇截杀,其后获取书信的经过细细道来。
听着彭岳的讲述,柳岑眉头紧锁,这信中所言令他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