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机之前,陈功回到萨满上,把还在酣睡的满满抱了下来。
“满满!”第一眼见到它,岑可待满眼都是喜欢,一脸期待地问道:“我,我可以抱抱它吗?”
“当然可以!”陈功把满满放到她伸出来的双手上。
岑可待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回双手,把满满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俏脸自然地侧放下来,贴了贴它的小脑袋。
满满微睁双眼,看了看她,竟然不惊不炸,又瞥了一眼陈功,然后把脑袋往她身前靠了靠,稍稍调整了下睡姿,便又呼呼大睡。
岑可待脸上无声地绽放出一个惊艳的笑容,把它抱得更紧了些。
你不是傲娇地从不给别人抱的吗?
我,我可一点都不羡慕你!
叛徒,无耻的叛徒!
陈功嘴角直抽搐。
似乎体会到了他的心情,岑可待调整了坐姿,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放到两人之间的座椅上。
这一刻,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陈功心领神会,出手如电地一把抓住,再也不肯放开。
岑可待眯起眼睛,微笑着看着满满,无人可以看到,她藏于秀发后面的一双晶莹耳朵已经通红。
机舱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裘老和张老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张老的两个学生窃窃私语,许达明打着瞌睡,至于贴身跟随陈功的夏尔和乐闲尘…
说真的,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警长用力拉上舱门,回到驾驶座上,启动了发动机,米—35缓缓升空。
地面上,萨沙和马文仰着头不停挥手,两人将留在雅库兹克,负责与当局的沟通协调工作,在雅库兹克的采购事务,以及接待随后即将赶来的国内媒体。
直升机径直往西北方向飞去,机舱内新来的几位客人此时停下了原来的动作,都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离开了并不算太漂亮的城市,充斥视野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灰绿色苔原,无数银亮色的溪流和湖泊点缀其上,偶尔有被直升机轰鸣声惊到的雪兔之类的野生小动物群,远远地翘首相望,然后便四散奔逃。
蛮而不荒,旷而不寂,这就是西伯利亚苔原给这几位初次造访的远方来客的第一印象。
“一股从西伯利亚来的强冷空气…”
几乎每个中国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曾听说过西伯利亚这个名词,然后在长大读书后,这个名词会携带着更丰富的意味,深刻地镌印在他们心中,往往还伴有隐隐的疼痛。
几位来客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个个神情复杂,默默地俯瞰着这片“熟悉”却陌生的大地。
岑可待也是如此,心里应该并不平静,好看的秀眉一直微微颤动。
陈功轻轻拉着她的手,努力将自己的心意透过手心的温暖传递给她。
在看到可爱的小动物时,她终于再次笑了,放于陈功手掌中的小手也稍稍动了几下,给了明显的回应。
直升机为什么这么快?
陈功很快就不满了。
午后不久,直升机就飞抵了目的地。
远方的苔原上,一群群黑乎乎的人群散布开来,如同蚂蚁般忙碌着。
连裘老和张老这样久经世事的老人都兴奋起来,讨论着自己上山下乡时期大集体建水坝的经历,说话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
降落前,直升机在工地上空盘旋了一圈。
陈功惊喜地发现,工程进度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估。
那个四米多深的小湖已经基本排干,露出了黑黝黝的湖底,湖底二十几处地方各自聚集了一群人,正在进行挖掘作业。
看来,在适应了集体作业的节奏后,两百多号雅库特人凭借着人多势众,终究还是干出了些活。
直升机一降落,陈功第一个走下来,总负责工程的木皆迎上来,喜滋滋地汇报工程进展情况。
前天,他们完成了那条引流小溪的扩建工程,湖水排出速度大增,再加上五十套抽水泵一起投入,于是一夜之间,这个小湖里的水排干了。
昨天开始,木皆转而把五十套抽水泵投入到清淤作业上。
由于这个小湖是季节性湖泊,淤泥累积得不多,厚度只有半米多,于是不到一天时间,淤泥层就被一扫而空。
接下来,木皆按照陈功事先规划的地点,安排了二十几组人手,全面开展了挖掘作业。
不过,由于挖掘效率不高,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任何发现。
有些忧心忡忡地汇报完这些情况后,木皆又提出了建议:“老板,这么多人力有些浪费了,要不…”
他说的是事实,用于排污的池塘早就挖好了足够的数量,每个挖掘组只需五名成员就可以正常运作,整个工程现场,至少有一半人无所事事,只能安排去继续开挖可能根本用不上的池塘。
可他不知道,陈功的用意远远不止使用他们的劳力而已。
雅库兹克的人力资源状况大体是这样的:第一阵列就是公务员以及为当局提供服务的雇员,第二阵列是商业机构雇员,排在后面的是传统产业工人、包括象牙猎人在内的自由职业者,以及地位最低的失业者。
这两百多号人手,都是萨沙根据许达明的授意,精挑细选出来的。
如果有人用心调查一番就会发现,虽然这些雇工大多来自后面的几个阵列,但是他们都有直系亲属位于第一和第二阵列。
也就是说,陈功他们招收的都是具有一定社会关系的人!
作为这项挖掘工程的直接受益者,将来一旦爆发某种意外情况,这些人将成为陈功这方的天然支持者,他们身后的关系至少也不会公然站到对立面上去。
要知道,雅库兹克平均月薪只有三四百美金,而他们在这里拿的是五十美金的日薪,而且不满一个月也按照一个月发放。
陈功和许达明准备的对策还远远不止这一条,光是收买包括公务员在内的雅库兹克全体市民的策略就有好几条,有的已经在实施,有的会看时机再实施。
“就先这样安排吧,浪费些也没事。”陈功交代道。
见他对此并不在意,木皆也知趣地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