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陈让拿起一双筷子从她碗里戳走一个馄饨,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地吃完,嘴角似乎微微勾了起来,“礼尚往来?”
她喝他的酒,他吃她的馄饨,往来。
这时,于随却走了神。在不远处的店外,马路上缓缓驶过一辆白色幻影,停在路边的时候,车牌号刚好可以被看见。是她家车。
车子停稳之后,于黎打开车门从后座下来,随后是随苓,满脸喜庆奔去后备箱拿东西。尔后,便是大大小小的礼盒与纸袋往外搬,随苓一个人拿不下那么多,一面招呼司机帮忙。
很浅显的道理,初初转学过来,是于随起的事,如果随苓那次就亲自来送上学会给人留下她其实支持于随转学的印象。而这次国庆开车送于黎,不关于随半点情分,就是为了宝贝儿子。分的一清二楚。
自个儿凌乱了几十秒钟后,于随想起叫人帮忙,酝酿了丝丝水汽的葡萄眸子藏了几分朦胧美,眼巴巴将陈让望着,因为说不了话,便垂眼指指嘴巴,用嗓子里的声音支支吾吾。陈让一手搭在桌缘,下颔线条流畅性感地扬了扬,侧耳以问:“说什么?”于随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可,她还是拿手势和面部表情演示一遍一一这个,可以吐在哪里?
店内,陈让本意要提醒她别得意忘形,却发现女孩眼睛对着某个方向动也不动,脸上罕见地什么表情也看不见,无悲无喜的样子。
在一个永远过得开心自在活得随性洒脱的女孩身上品出这种状态是极不寻常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观感。
陈让不自觉拧了眉,反身往外去看,一眼便是默然无话。
“你管我?说起这个你之前经常玩消失找不到人我管你了吗,弟,要互留空间知道吗。”以前悄摸摸差过亲弟隐秘行踪的于随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赶人,“赶紧上去吧你,再不走有人要寻人启事了。别跟她提看见我。”
虽然她没承认,于黎已经默认了完美误会他姐国庆是跟那个人出去玩才不跟他一起回家,走之前深深看了看陈让,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马路旁边,停靠一辆干净奢华得一尘不染的白色幻影,车旁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母亲。
那个女人跟几年前一样,浑然贵妇气质,没变,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是豪门的味道。
随苓带着司机消失在视线里,不用想便知上楼去看她宝贝儿子的生活住处了,于黎落在后边,本来也是要走的,某个瞬间一个转眸,正正撞上于随即将撤回的视线。
两人都是没想到,于黎走过来动了动嘴,话到嘴边,说母亲争着要开车送他过来吗,说父亲问过你了吗,后来发觉想说的还是不要说好了,便问,“你国庆去哪了?”
于随早收敛所有本不该有所波动的情绪,挑了根烤串放在鼻翼闻了闻,“出去玩啊,我来这又不像你相当于异国他乡,我这故地重游的,当然有很多事可干。”
“……”于黎听出了话里双方都懂的怼气,直接忽略,看了眼陈让,“故地重游,那天一大早就没了人影,跟他一起?”除了这个,于黎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让赖床王者起那么早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