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已仙逝?
雪灵染凝紧了眉头,心中百念丛生。是谁害了师尊?是沈晨?是这个在背后设局的人?还是沐颜在此当面撒谎?
凤墨影却反问道:“你如何知晓颜毕先生已驾鹤西归?是沈晨所言?一面之词何足取信?”
沐颜恭谨道:“臣已派人前往颜毕先生身故之处查证。然沈晨曾言,只要在‘白露宫’搜出‘摄魂莲华’,他便可试验出所说的效用,亦曾言,昨夜他曾将此事禀告过了陛下与青公子。而今早雪公子便似闻悉,前往御花园责问他来此的目的,巧合的是,他如今却是失踪了。”
“若沈师兄的失踪与雪某有关,为何今早要到御花园与其起争执?这不是故意引人瞩目吗?不是应该不动声色地把人灭口才是最好的选择?”雪灵染当即反驳他道。
沐颜笑唇一扯,眼中无甚笑意,道:“沈晨既然是来为青公子治病解毒的,若是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岂不是更引人瞩目?是以沈晨言,雪公子今早在御花园问他师门之事,又以言语羞辱激怒欲让他自行离开宫中。只要沈晨自己请辞离开,便不会有人再关注,到了宫外无论是失踪,或是被人灭口,岂不比在宫中行事要容易、要稳妥多了?”
“沈晨言,他离开师门游历,遇到颜毕先生是为偶然,因此对方并不清楚他忽然出现在宫中的目的,只是起了疑心。兴许在御花园里的争执不过是一场试探,但在沈晨忽然前往大理寺之后,对方就知道事情已然有可能暴露了。这时,他迫不得已,只能选择让沈晨失踪,死无对证。”
沐颜看似言之凿凿,句句在理。
凤墨影不由自主地观研着他与雪灵染,心中再次突突地腾跃着,不上不下、坐立不安。
沐颜忽然转首望住雪灵染,问道:“雪公子手上是否持有‘摄魂莲华’?”
雪灵染眉心微蹙,点头道:“有!”
沐颜又问道:“此物是颜毕先生所赠?还是自行强取?”
雪灵染脸色微变,道:“强取。”
沐颜步步紧逼道:“此物的效用是否如沈晨所言?”
雪灵染看了凤墨影一眼后,道:“是。”
沐颜道:“雪公子是否已启用过此物了?”
雪灵染颔首道:“是。”
沐颜凝神后,问道:“雪公子要此物有何所用?”
这一句句对答,让凤墨影的心思不定,一时只想着雪灵染为何要如此诚实地回答,为何不曾狡辩?一时又想沐颜所问虽然极其简单,可为何又似早已知晓雪灵染所答?
她腾地一惊,是谁背叛了她?
只有能够出现在她与雪灵染身边,并且能够知晓雪灵染与她相处模式的人,才会在这场局中给予对方如此准确的猜测以及答案。
昨天她在“东辰宫”知晓此事,回了“白露宫”自然是问过了雪灵染。若雪灵染此刻撒谎,立刻便让她的信任进一步地动摇。也只有经常能出现在他们身边,又心思细密的人,才会笃定雪灵染若回答过此事必定不会说谎。
若雪灵染在告诉她时也说了谎,那么对方又能怎么揭穿他的谎言呢?
“摄魂莲华”是否赠予或强取,只怕“医药谷”的其余弟子亦可以做为旁证,届时谎言一旦被怀疑,撒谎的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人产生心念动摇的危机了。而“摄魂莲华”是否在雪灵染的手中,只怕对方早已探知了“白露宫”中的境况,而能够有机会进入雪灵染寝殿的人亦只能是他们身边的人了。
只要抓住“摄魂莲华”确实在雪灵染手上,而又是强取而来这两件事情,纵然“医药谷”的弟子不知道它的效用,但它已点燃蓝色火焰应已为对方所知,便可以抓住这些迫问雪灵染的用处?
而那一个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的人又会是谁?
紫珞、绛璎、杜衡?
凤墨影的心被提了起来,一念百转,不过瞬息之间。她亦不由静静地关注着殿中的问答,支棱着耳朵听雪灵染的回答。
雪灵染唇角微抿一笑,神容悠然道:“雪某生性孤僻执拗,一直想要试验‘摄魂莲华’的功效。曾请示师尊,师尊言太过急躁,不许。雪某心中不甘,便强取了它来,不料惹怒了师尊。此灯一直摆放在‘白露宫’卧榻之旁,雪某只用它来亲身试验效用,是有何不妥之处?”
凤墨影感觉他这一通话似是狡辩了,但又无端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否经过了方才一番的头脑风暴,她反而清醒了一些,理性客观了一些。隐隐地觉得,自己不应该被对方拉入了局中,耍得团团转。
沐颜唇角轻扬,露出了一丝不能辨认的笑意。
这个笑意,竟让她触目惊心。纵然是一闪而逝,却能令她回想起了前生的一些很不好的记忆来。
这个感觉,就似一条冷冰冰的毒蛇悄然无声地爬上了她的背脊,让人蓦然发觉后,却又不敢轻易弹动,而是头皮发麻,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的感觉。
沐颜却从容不迫地道:“这‘摄魂莲华’既然能摄取别人的记忆,而雪公子亲身试验后,可曾有记忆缺失的迹象?是否可传‘白露宫’中人前来作证一二?还是雪公子不得其法未曾试验出其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