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们都退了下去。
田秀荣陪着笑:“这也是许太守的一片心意。”
“心意?”张倾端起桌上的菜肴:“在现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这么一小碟子的蔬菜,可是抵得上一升的大米啊!”
在这个时代,寒冷的天气里基本种不出绿色的蔬菜,想要保存,也得花上不少代价。
张倾环顾四周:“今天在座面前的这些菜,换成大米足够四五百人饱饱地吃上两三天!”
田秀荣想阻止张倾继续说下去:“哎,张公......”
可张倾完全不理睬,他激动地反拍着手掌:
“这个时候,外面还有逃难的百姓数千人,在座的有没有人问一句,他们此刻吃上饭了吗?他们有衣裳穿吗?有地方住吗?
身为一方镇守、本地豪绅,这时候不是应该把心思放在这些百姓身上吗?”
田秀荣一时语塞。
张倾把手中的碟子重重地放在案几上:“这顿饭,张某是吃不下。”
这是赤裸裸地甩脸色了。
上座的太守许远,下席坐着的睢阳城的豪族乡绅们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田秀荣拍着案几:
“张倾!你就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县令,就你那身份,和外面满大街的贱民有什么区别。
蒙许太守看得起你给你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张倾依旧不依不饶:“哼,贱民?张某还就喜欢和你说的那些贱民在一起,张某还真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大人物蝇营狗苟的嘴脸。”
说完,他拂袖而去。
张三一下子掀翻了案几,也往府衙外面大步走去,边走边大声不停叫嚷着:“蝇营狗苟!”
杨奇连忙跟上。
田秀荣气极,他转身就看到许远也阴着脸,起身往后衙走了出去。
他恼怒地往四周看看,豪族乡绅们还愣着,当下他就心里不舒服,就挥着手:“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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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府衙墙外窥视的李庭望,看着张倾离开的方向,他挥了挥手:“跟上!”
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就跟了上去。
张倾骑着马一个人在前。
张三、杨奇和三郎一人一骑紧跟在后面。
杨奇和三郎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
杨奇小声地提醒:“张三兄,后面有人跟踪。”
张三却突然大声叫骂起来:“什么太守!都他娘的是蝇营狗苟之辈!”
杨奇一怔。
黑暗里,杨奇看到张三的在做表情。。
杨奇会意,随即也大声地说:“就是!”
张三又大声地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才不要在这里受这窝囊气,张公,我们走就是了!”
张倾也不回头,只是大声地说了句:“出城!”
阴暗街角里,跟在后面的李庭望,看着他们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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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有鸽子扑打翅膀的声音响起。
藏在城墙阴影处的张三探出头:“哈哈,张公,这内讧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杨奇倚靠在一旁,看着清瘦的张倾抬头望着天的样子,不知怎的,脑海里就冒出了四个字。
忧国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