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把阔儿的衣服翻开,把玉佩放了回去。
杨奇凑了过来:
“好了。阔儿,知道你饿了,我这就给你找吃的去。”
说完,他朝着翠儿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昏睡的三郎,走了出去。
过来不知道多久。
阔儿才睡着了,翠儿就把孩子轻放在柴草堆里,这里的温度刚刚好。
“七郎,七郎。”翠儿轻声唤着三郎,可三郎还是没有反应。
翠儿看着三郎干燥开裂的嘴唇,伸手过去摸了摸三郎的额头:“不好,七郎,你发烧了!”
三郎迷迷糊糊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水、水......”
翠儿急急站了起来:“我这就找水去。”
她推开农舍的门,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甚至连一点积雪都没有留下。
白日里的那场雪,来去匆匆,就如同过去这一天发生的一切一样,如梦如幻。
翠儿回头看了一眼还陷在昏迷中的三郎,还有胆大包天、不哭不闹的阔儿,她掩上农舍的门,踏在泥泞路里,找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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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儿睁着眼睛,看着四周,突然哭了起来。
三郎在迷糊之中,听到孩子的声音,他动了动,却发现全身都使不上劲来,他知道,这是全身脱力的后遗症。
从之前在大殿上厮杀,寻找翠儿,又一路逃亡,最后又力战破阵营十六骑,三郎的体能已经完全无法支撑。
在高烧影响下,三郎又陷入了迷糊中。
农舍的门被打开了。
有两个人循着声音走了进来。
三郎被惊醒了,可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沉重,完全睁不开眼。
耳旁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老婆子,你看,是这孩子在哭。”
中年女人嘴里发出“啧啧”声:“哎哟,是谁这么狠心,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这。”
中年男人:“老婆子,这边还有个人。”
中年女人也走了两步:“哎哟,这人怎么浑身是血?”
三郎在迷糊中,感觉那男人拿着圆木柱子碰了碰自己,他想动一下,可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中年女人小声地说:“该不会是死了吧?老头子,你说,他该不会是个歹人吧?”
中年男人扔掉圆木柱子:“这年头,哪里还分什么歹人不歹人,都是苦命人啊。老婆子,我们走吧。”
中年女人犹豫着:“那,那这孩子?”
中年男人想了想,叹了口气:“哎,带上吧,总不能把他丢在这等死。”
三郎听到了,他想要张开嘴,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那两个人已经推开农舍的门,走出去了。
三郎清醒的意识没有维持多久,就再次陷入迷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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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好不容易才打到水,她端着装着水的破瓦罐往回走,却看到黑暗中影影倬倬,她凝神望去,是一群群逃难的百姓。
她拉住一名百姓,问到:“你们从哪里来的,怎么了?”
“今天一早,新帝登基就颁布法令,洛阳城的青壮,全部都要从军,不从军的,全家连坐。快逃吧,姑娘。”
翠儿绕过人群,回到农舍内,却只见三郎一个人躺着,却不见了阔儿。
这时,后面传来声音,她转头一看,却是杨奇回来了。
杨奇瞅了抽,问到:“阔儿呢?”
翠儿木讷地摇着头,手上的破瓦罐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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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行进的驴车之上。
他左右看了看,身旁都是逃难的百姓。
杨奇正在车旁走着,看他醒来,就笑着说到:“三郎,你醒了。”
三郎感觉一阵眩晕,就用手掌撑着脑袋,问到:“公子,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啰,你好福气哦,除了你的兄弟,还有你家娘子也在一旁守了你足足三天。”一个声音传来,三郎转头看去,是正在驾着驴车的老汉。
“我找到水了!”翠儿跑了过来,看到三郎醒了,随即欣喜地说:“七郎,你醒了!”
杨奇识趣地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了。
三郎对着翠儿笑了笑,露出抱歉的表情,就要从驴车上跳下,可他的手撑在驴车上一用力,却差点摔倒。
老汉拉住了驴车,提醒着:“要当心啰,小娃子。”
翠儿扶住三郎,又摸了摸三郎的额头:“你全身脱力,又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恢复呢。不过好在现在烧已经退了。”
三郎再次左右看了看,问到:“我们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