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由着翠儿捶打着自己,面具后,笑容满面。
马车外,张翼从火堆旁拿过加热后的水囊,刚靠近马车,就听到里面的笑声,他拿水囊的手停住了,愣了愣,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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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和爹一起生活在并州陈氏训练用的秘密山谷里,有一天,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小男孩,大家都叫他七号,后来,我们成了伙伴……”
“那一天,我又准备去找他玩,却看到我爹正在收拾包裹。爹告诉我,他的训练已经完成,我们以后不能再呆在秘密山谷里了。我想去和七号道别,却被我爹拉走了。”
“后来,过了几年,我在大街上再见到七号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穿着破烂的小乞儿,也不是那个训练中总是受伤却咬牙从不哭出来的小男孩了。
我看到他戴着面具,跟在公子的身后,我想。或许,这辈子我都没办法和他再说上话……”
翠儿转向三郎时,看到三郎正痴痴看着自己。
“师父,他还好吗?”
“他前年就因病过世了。”
“为何不告诉我?”
“爹不让我说,他说我们家已经亏欠并州杨氏太多太多了,不能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翠儿说着说着就哭了:
“爹去世的时候,我就陪在他的身边,他说那些孩子里,他最牵挂的是你。
他还说,如果你知道了他的事,肯定会来看他的,这样万一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三郎伸出手搂住了翠儿的肩膀:
“世上知晓我是公子的替身影子身份的人屈指可数,师父他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我身份的秘密,保护我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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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以后你就不要再叫我七号了。”
“哦,那我叫你什么?”
“师父曾经给我们这代替身影子重新定过排行,你以后可以跟他们一起,叫我‘三郎’。”
“三郎?”
“嗯,公子觉得我应该比他小,所以他排第一,我排第三;可实际上.....”
“他还不知道?”
“我没有告诉他。”
“那好,不,以后我要叫你‘七郎’。”
“啊,为什么?”
翠儿得意地抬着下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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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后,李公公策马而回。
勒住缰绳,李公公兴奋地对着张翼说:
“国修军师要镇守并州,防范杨素偷袭,所以他年底、正月都不会回京。”
说完,他朝着张翼做了个“妥了”的动作。
正在烤火的杨奇眼珠转了转,没有说话。
等李公公上了马车,感觉车内气氛有点不一样了,心情颇好的他打趣道:
“姑娘家准备怎么报答我这媒婆啊。哈哈。”
一句话羞得翠儿满脸通红。
三郎干脆数起了车上木头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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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城原太守府衙,自从燕军占领这里后,这里已经被改成了并州治所。
本该生炭火的季节,房间里却连烛火都没有点,显得阴冷彻骨。
一人坐在阴暗的案后,好像在闭眼养神。
案前,有差士打扮的人跪在地上,从他来汇报李公公一行人的行踪,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冬日的板砖,冷气逼人,让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下去吧。”
“谢国修军师。”
耳朵里终于听到命令的差士连忙压抑着解脱的喜悦退下。
等差士离开,国修军师从案后站了起来。
只见他身材修长,长发披肩,一袭黑袍及地,但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
“哼,竟然让李猪儿这个阉人来刺探我。那么,师兄,下一步的计划是要开始了吧。”
他赤着脚轻踱了几步。
半晌,他又自言自语,语气幽幽:
“并州,长安,接下来该洛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