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武华咄咄逼人的话语,前世长期身为乙方的杨奇坦然接受。
接着,他露出八颗牙的笑容:“叔父,教训的是。”
武华:
“贤侄,不论是我的挚友邋遢道人,还是我家四郎,都对你赞不绝口。
但你还很年轻,年轻人做事总难免冒进了点。”
杨奇心里觉得奇怪。
大道理谁都会讲,可武华这次特意把自己叫过来,难道只是为了放放嘴炮爽爽?
他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在香味萦绕的屋内,武华又说到:
“绸缎行一战,你趁高王两家被击溃,伺机拿下了绸缎行,还弄出那些女子所用之物,获利颇多。
不得不说,那是招妙棋。”
杨奇心里暗暗地说了声:“但是呢?”
果然,武华接着说到:
“贤侄,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那王坚不是因为绸缎行得来太过容易,没有珍惜之心;如果那高远不是个平庸之辈。
只要他们有点魄力,就完全可以压住价格不放,你又如何能够捡得便宜。”
杨奇看着武华,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武华继续说到:
“控制羊肉供应市场一战,如果王坚不是那么贪婪,或者他能够及时割臂求生,你又如何能拿回你杨府的宅子?”
杨奇盯着武华,心里揣测着他的用意。
武华看到杨奇充满了敷衍,知道杨奇没有听进去。
他轻叹了口气:
“眼下并州已经封城有些日子了。
你以为每日那么多的羊肉运进城,你那么几大车的银钱运到城外的牧场,又从外面的牧场运到王家铺子,为何会没有人查看?
难道是仅凭那张没有盖过印的通行令吗?”
杨奇一下子明白了:“是叔父您放的行!”
武华微微点头:
“贤侄,你的这几次出手,都和这棋风一样,你一直在逃避正面对决,选择的都是迂回的路子。
不是说这样不好,毕竟你最终也能做到殊途同归。
但是这样做,一如你的棋局,破绽太多,一旦遇到强点的对手,很容易就会被人抓住机会击败。
贤侄,我得承认,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往往缺乏韧性和恒心。
武某今日倚老卖老,在这里提醒你一句: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需先有正合,方有奇胜之术。”
杨奇站了起来,躬身行礼:“杨奇瑾受教!”
武华看着低头弓腰的杨奇,发出无声的叹息。
等杨奇站起身子,武华挤出笑容:“贤侄,这任命就是我给你的回礼。”
杨奇却再次躬身:
“小侄德才浅薄,胸无大志,且只想在并州当个富家翁,携一美眷,泛舟湖上,悠然度日。
什么二十四州的买卖,什么任行无阻,小侄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是以叔父此任命,小侄愧不敢受。”
这回轮到武华愣住了。
杨奇朝着武华躬身行礼,然后就直接走出了屋子。
他穿好鞋子,对着邋遢道人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就要离开。
武士彟连忙说到:“杨兄,我送送你。”
邋遢道人看了看杨奇离去的方向,走进了屋内。
武华正跪坐着,一动不动,他的面前,放着那个任命书。
邋遢道人奇了:“他没要?”
武华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别看他表面上毕恭毕敬,其实我说的,他未必有听进去。”
邋遢道人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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