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在东宫施恩笼络的事情做得够多了,正需要立威,这郎将便自己撞上门来,他却之不恭,笑纳了。
武崇敏慢条斯理拔出了腰间横刀,雪亮的寒光一闪,吓得那郎将打了个哆嗦,裤子一热,尿骚味弥漫开来。
“左卫率,信阳王,我是夏官袁尚书的远房姻亲,你不能杀我……”郎将扯着嗓子报上了家门,试图拉扯个护身符。
在东宫当禁卫,体面清闲,又没有危险,这里头的人,七拐八绕,都与朝中高官有几分干系。
“哦?失敬失敬,听闻此间闹鬼,你们便害怕得紧,本将却是好奇,鬼魂都是人死化成,活着不怕,死了有何可惧?你们且去,变成鬼,再来寻我,看你们能吓得倒我否?”武崇敏含着笑,口中却说着阴森怕人的话。
手中横刀直落下来,唰地破风声响起,斩下了郎将的头颅,鲜血喷涌四溅,连李重俊的衣袍上都溅了一些,在素白的孝服上头,格外刺眼。
随着武崇敏的动作,众将士纷纷挥刀,噗呲噗呲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时间,春坊门外,鲜血横流,头颅乱滚。
“呵呵,怕鬼?鬼能杀你们么?”武崇敏将横刀竖在面前,寒光一束,将他的脸照得晦暗难明,一句话,似是在说他的麾下将士,但旁边的李重俊和李重福等人听在耳中,却都是心下一凛,思绪复杂。
“太孙殿下,平恩王,二位可要入春坊?”武崇敏收刀入鞘,伸手相邀。
李重俊和李重福脸皮抽了抽,对这个生在武家,长在李家,却依附权策的复杂人物,更增几分忌惮,打着哈哈,自是不好露怯,随武崇敏入内。
进去未久,就看到李裹儿噘着嘴儿踢踢踏踏地出来,愤愤地,似是很不满意,见他们三人联袂而来,青葱玉指指着武崇敏的鼻尖,“哪有什么鬼?倒是你手下的大头兵,都是些胆小鬼,这里头就几团火,放了些野猫,吓成那个德行,本宫都为他们臊得慌”
武崇敏偏了偏头,含笑道,“殿下教训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地下,去做真正的胆小鬼去了”
李裹儿挑了挑眉,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伸手拍拍他的肩头,老气横秋地道,“这还差不多,做得对,男子汉,就该杀伐果断,瞻前顾后的,做不得大事”
武崇敏哭笑不得,拱手道,“多谢殿下教诲”
李重俊和李重福等人,看着两人的互动,内心不免又是一阵沸沸扬扬。
韦巨源突然退避三舍,不与欧阳通争锋,长安朝会上,王同皎态度突变,强力支持权策,不得不惹人遐思。
李重俊和李重福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李重俊是因为自己挣扎选择的余地更小了,李重福是因为张易之面对的敌人,更强大了。
李裹儿本就没有隐藏行迹的打算,不在意旁人猜忌。
自袖中拿出一封信,扔给李重俊,“这闹鬼,也不是真的没鬼,有封信,是给你的,但落款却是在前日,那时候,你并没有在春坊起居……”
“想必,有人的算计,要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