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已经收拾好了情怀,没有在意,轻轻点了点头,便让她加入了队列。
两人来到秋官衙门大狱不久,宋璟便赶了来。
“狄相,下官以为,义兴王的病情不宜久拖……”
宋璟开口第一句,便令狄仁杰侧目,念及身后有相王府的人,摆手打断了他,“宋尚书,云奴娘子何在?你拘捕于她,罪证何在?”
“咳咳,人证物证都在,云奴娘子应当是义兴王怪病的直接罪嫌……”宋璟会意,借机岔开了话题,将案情经过一一详细道来。
“人证可是司马怙所言的三个御医?”时晴插口问道。
宋璟笑了笑,这等程度的诱导话术,岂能骗过他,双目如同鹰隼,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司马怙是调制怪病毒药的罪魁祸首,他血书所言,没有一个字属实”
时晴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言语,似是遭遇了挫败,面上挂不住。
狄仁杰和宋璟相视一笑,心怀稍松。
云奴在监牢中,待遇尚好,单门独户,尚且干净,有案有几,还有一壶茶水。
狄仁杰问了她几句,她却只是自顾自斟茶饮水,高傲地冷笑,半个字都不肯说。
时晴站在他们身后侧方,在囚牢的拐角处,直线距离却比他们还要近上一些,她没有开口问话,也没有听,只是望着那个茶壶,嘴角诡异地翘了翘。
狄仁杰盘桓未久,确认了罪证,动身离去。
“时晴娘子,义兴王怪病案告破,可有见教?”秋官衙门门前,狄仁杰问了句。
时晴扯了扯嘴角,翻身上马,笑得意味深长,“我会向相王禀报这个喜讯”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时晴不片刻已然消失在长街尽头。
“不好了,不好了……犯人死了……”
“东宫的云奴死了……”
秋官衙门大牢中,响起凄厉的呼喊声,一片混乱。
狄仁杰本就有些犹疑,听得这个消息,如遭雷击。
喜讯,真真是天大的喜讯。
他眼前闪过李旦一早的义正辞严,逼迫他释放云奴,闪过时晴方才插言问话,遭遇挫折。
竟都是障眼法,他们的真实目的,一开始就是弄死云奴,斩断李裹儿一臂,让权策一党百口莫辩。
而自己,则做了这个不光彩的见证者,做了这个愚蠢的帮凶。
“竟然还在斗啊”
“噗……”
狄仁杰一口心头血喷出,血溅在衙门两侧的汉白玉石狮子上。
殷红刺眼。
“噗通”一声,狄仁杰扑倒在长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