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歌舞,神都权贵少年各展神通,武崇训最是急切,迈步到尼雅氏案前,敬了杯酒,扬言对十二相舞颇有研究,也能舞上一曲,将酒盏放在地上,打了赤膊,上场舞蹈。
武崇训的舞姿是可以的,与那些舞者不相上下,只可惜,舞者身上都是古铜色的硬邦邦肌肉,他身上却是肥肉乱甩,令美感大跌。
武崇训卖力舞动之余,眼睛总向着没庐氏协尔望去。
只可惜,明珠投暗,没庐氏协尔没有看他,神情呆呆的,望着某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坐着的,是武崇敏。
最先发呆的,不是没庐氏协尔,也是武崇敏。
武崇敏想起了悦来客栈的午后,场中的说书先生,讲述着大兄北征的事迹,同席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他听过多次,便游目四顾,看到个纤瘦的男装女子,肤色有些深,容貌清丽精致,最令他难忘的,是那双眼睛,闪着彩色的光,涟涟似水,蒙蒙如雨,似有柔情,似有哀戚,让他一时成痴。
“啪”
惊堂木再响,说书告终,他清醒转来,再一看,佳人芳踪杳然。
岂料,在大宴之上,他又看到了这双眼。
深深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崇训斗胆,敢请王后惠赐”武崇训自信满满整理好衣襟,露出自以为优雅的笑容,向着尼雅氏拱手一揖。
武崇敏目光一凝,振衣而起,他身边坐着的,是南阳王武延基的二弟,通天宫左史武延安,他是个没有主意的性子,但兄长武延基与权策走动密切,三弟武延晖又常跟着武崇敏厮混,自然摆正了自己的屁股。
先一步站起来,打着哈哈来到武崇训身边,似笑非笑,“崇训兄长,听说剽窃之事,见不得人,这强行索礼,又是如何啊?”
“哼,延安贤弟,若是不服,自也可上场献舞”武崇训不怀好意,此时场中,早已不是阳刚的十二相舞,而是谐钦舞,舞者是十六个吐蕃女子,柔媚至极。
武延安脸色一僵,反问道,“小弟却是不知,何时崇训兄长能代王后定下规矩?”
“我自是不能,但若是一舞都不肯献,我却不知,延安贤弟的诚意何在?”武崇训面露得色,讥讽之意甚浓。
武延安无言以对。
后头,武崇敏却已经挽起衣袖,到舞台中,随着舞女的动作扭曲身子,模样十足可笑。
但却没有人笑得出声,权贵子弟,天生敏感,武崇训这般为难武崇敏,怕是权右相,要回报在武三思身上,少不得,又将预见一场明枪暗箭。
“咯咯咯”脆笑声传出,没庐氏协尔笑得前仰后合。
武崇训眉飞色舞,眼光一动,渐渐黑成锅底。
没庐氏协尔离席,走到场中,牵着武崇敏的手,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