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敏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平公主看在眼中,理了理鬓边发丝,松开权策,轻笑道,“崇敏难得回府,今日午膳便在府中用了,你大兄是个挑嘴的,我且去安排安排”
说完,便穿花拂柳,翩然而去。
“大兄,杨思勖可是自己人?”武崇敏迫不及待开口发问。
权策挑了挑眉,迈步向着外头水榭行去,交代得细致,“事态紧急时,可寻他做助力,平日里,可友善一些,但也要注意距离”
武崇敏连连点头,这与他的猜测差不多,杨思勖的身份,怕是跟他差不多,也是个深入敌营的潜伏者。
“大兄,近几日,高力士出府的频率越发高了,行踪也很是诡异,除了去了一次柳镇的住处,另外几次,都是去一些不怎么上档次的茶楼食肆,我安排人盯梢,却见里头进出的,没有神都朝野的熟脸,也不知在张罗些什么”
权策缓缓点头,“他自是不会再去见柳镇,柳镇已经返回蒲州去了”
武崇敏恍然,“原来如此,对了,大兄,相王似是对你的行踪颇为关注,一直在旁敲侧击,探问你是否有远行计划?”
“远行?”
权策脑中画面一闪,想起权衡抓周宴上,李旦也曾打着寿昌县主订婚宴的旗号,让他莫要离京,能让他忌惮的远行,所指为何?
权策背着手,搓着手指,缓缓踱步思索,始终不得要领。
正在愁眉不展,薛嫘又跑了来,嘟着嘴儿,气鼓鼓地脆声告状,“大兄,凤栖梧有个账房,黑下了账上的钱帛,昨日里盘账查了出来,我说要将他经官处置,迟迟姐却不同意,只将他开革,你说谁有道理?”
权策眉头一跳,露出个莫名的笑容,“都有道理,你想的是罪有应得,迟迟想的是怀柔感化,你们做得都好,大兄再送你们一家分店”
薛嫘却像是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才不要,我们要自己营生,自己开分店”
说完,蹦跳着离开,像是一头吉祥的小鹿。
的确是吉祥,她这一问,让权策豁然开朗。
通商府少尹王禄曾向他禀报过,地方通商府分支,承担了将杜审言运回的海量铜钱缓缓投放的职责,钱帛动人,颇有一些硕鼠之辈,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他当时并未太过在意,水至清则无鱼,铜钱数目庞大,贪渎之事,在所难免,只让他上奏请旨,请令重臣出京,按察此事。
奏疏上呈,适逢张同休遭到毒杀、控鹤府二度纵火,武后下令缓议。
相王李旦的忧虑昭然若揭,定是他也涉足到通商府分肥贪墨之事中,担心他出京查案。
以他天潢贵胄的身份,断不会少了银钱花用,定然别有所图。
“柳镇,河东柳氏,蒲州,河东道”
权策轻轻念着这几个名词,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弄权作势,道法多多,你,为何偏要对我的大政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