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新安县公府,书房。
权策独自一人深坐。
“大兄,母亲冷落,父亲无用,裹儿只有你了”
“裹儿不是没有心肝的人,我可以像重润兄长那样有人情味,也可以做得比姑母还好”
李裹儿仰着脸蛋,稚嫩地推销着自己,她口中的姑母,当然是指太平公主。
人情味这个词,是韦氏请求权策营救李重润的时候,权策说出来的。
他的原话是,东宫之中,有人情味的也只有李重润了,他自当尽力协助,无须她出面恳求。
那时,李裹儿也在,显然听到了耳中,记在了心里。
权策一时心酸,一时触动,又平白生出警惕。
他重情义,早已众所周知,李裹儿的两句话,平平无奇,却都攥着他的心牵扯。
她是刻意拿捏他的弱点?
权策心乱如麻,怀中李裹儿软玉温香的身子,像是长出了刺,若有深意地道,“裹儿,你太平姑母与我合作、合流,所经之事,难以尽数,信任肇建,千难万难,但若要破坏,只须轻轻一指之力”
李裹儿仰面看着他,把玩着腰间缎带,若有所思,眼眸像是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
权策终究心软了,苦笑一声,“来日方长,不必着急,总归有我在,不会坐看你吃亏受窘就是了”
李裹儿展颜而笑,双臂绕过权策的腰背,将他紧紧搂住,喁喁细语,“大兄,你料理了武崇训,母妃以为是我用你许下的承诺求来的,三个承诺,便只欠母妃两个,眼下东宫窘迫,母妃流连不去,极有可能有事相求,你可莫要心软,尽早摆脱了这阎王债最好……”
权策沉默点头,李裹儿站在他的立场考虑问题,他固然欢喜,但这份决绝心性,也令他心惊,还有些莫名的羡慕。
这种决绝割裂,他是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一缕魂来千年,权毅只担着父亲之名,倒行逆施,惹祸无数,他百般容让,为了保全权毅一人,不知道填了多少性命进去。
这是真重情,还是真无情,权策自己也迷糊了。
不出李裹儿所料,高安公主府曲终人散,权策一一送行,韦氏总算是得了个说话的机会,诉了一通苦,让权策帮忙缓解一二,见他只表达了同情,并无主动迹象,才搬出了承诺的名头,权策顺当接过话头,算是达成交易。
相比之下,李旦就要云山雾罩得多了,一会儿夸赞武崇敏浪子回头,他日后要予以重用,一会儿又借着寿昌县主与郑镜思订婚礼的话头,问及权策有无远行打算。
权策无法察知他的意图,含混以对,只说他是媒人,时机合宜,定是要来参与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权策的沉思。
“主人,崇敏郎君回了消息,相王府近来仍旧平静,李成器和李隆范曾与李重福联络多次,李重福罢官后,便没了动静”
“唯一有动静的,是相王侧妃柳氏,日前,她的胞弟柳镇,自柳氏祖地河东道蒲州,来了神都,崇敏郎君数次邀约他聚宴,都遭到拒绝,行踪异常谨慎,除了与相王府首领太监高力士有往来,其余皆闭门不纳,当有所图”
花奴沉声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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