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旁边是东宫太子妃殿下的车驾”马车车辕上,坐着个清秀的小太监,只有十五六岁,却穿着王府首领太监的服饰,正是高力士,李隆基死后,他到李旦身边当差,年岁不大,很懂分寸,行事利落,深得李旦信任。
“唔”李旦微微沉吟,整了整衣冠,“且靠边,停上一停,本王去给皇嫂请安”
车驾平稳停驻,李旦带着柳氏,踩着脚踏下来,快行了几步,“弟相王李旦,请皇嫂大安”
韦氏自车中走出,站在车辕上,微微屈膝还礼,“相王多礼了,此间不是叙话之所,到了高安府上,再好生说话”
“是”李旦只是本就是走个形式,闻言便转身返回,惊鸿一瞥,觉得韦氏有些奇怪,不见憔悴难过,反倒有些气势汹汹的亢奋,像是要兴师问罪一般。
“裹儿,你的百鸟裙,送了给谁?”韦氏回到车中,旁敲侧击。
她出宫参加权衡的抓周礼,是早就定下的,得了武后允准,将行之际,李裹儿却赶了过来,百般央磨,非要同来,说是想念长姐李仙蕙,想见见外甥女遥遥。
韦氏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李裹儿越是急切,她便越是探究。
似乎,她找到了答案。
权策修理二张兄弟,顺手将武三思拉下场,害得武崇训夺爵圈禁,根子,应当在她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儿身上。
武三思一脑门官司,武崇训败落,东宫也是惨兮兮的模样,怕是两家都不会再提亲事。
一法通,万法通,韦氏似是找到了所有的答案。
“没有送谁,还在女儿殿中”李裹儿声如黄鹂,笑靥如花,明艳得耀眼。
“那你为何不穿?”韦氏微微意外,追问道。
李裹儿闭口不言,只是笑。
百鸟裙的制作工艺,她送了给千金公主,求她代为向权策递话,以几家公主府的财力,本以为很快便有许多百鸟裙面世,岂料,竟是毫无动静,无人制作,也无人穿着。
李裹儿似是察觉了什么,自那以后,世间唯一的百鸟裙,也束之高阁了。
韦氏索性戳破,很是不悦,“你却是有主意,既是不喜武崇训,不妨直说,自家人都好商量,何必要去求人?三个承诺,白白虚耗一个”
李裹儿抬眼看了看韦氏,垂下头,咬着唇,想了想,不开口解释,趁着母妃的误会,许是可以早些给大兄解套。
以往觉得母妃很威风,现在,却觉得有些可怜。
除了争斗和利益,她像是什么都找不见了。
还好,还好。
我没有变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