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先说好,我不懂得朝廷上的是是非非”武崇谦摆出了江湖作派,大马金刀坐下,对着众人生发议论,“依着我的想法,张兄才来神都,对礼法规矩有不熟悉,那是免不了的,不应苛责,崔郎君的令兄,崔司马,执掌法纪,尽心尽职,也是挑不出错处来,这是在官面儿上,在咱们交朋友的角度,算起来,却是崔司马不地道,有些事,提点一二便是,无冤无仇的,何至于上纲上线,撕破脸皮?也太不够意思”
“小崔郎君,我这纯属就事论事,你以可有道理?”
听了武崇谦的话,崔液面色有几分尴尬,踌躇了片刻,谨慎措辞道,“张兄,我兄长向来行事刚硬,入了官衙,又做的缉盗兵戎差事,愈发一板一眼,眼中不揉沙子,或许行事有,有不近人情之处,还望张兄体谅一二”
张同休已然在众人的热情中昏了头,念及张昌宗、张易之屡次当众折辱,崔液世家子弟,能委婉致歉,实在是难得,当即慨然道,“崔郎君言重了,说到底,还是我行事不谨,有错在先,怪不得崔司马”
“哈哈,如此甚好,这便是不打不相识了”武延晖拊掌而笑,拿过酒壶,张罗着一一倒满,“那个,权右相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泯恩仇来着……”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阎则先终归书香传家,这方面比他们要强上一大截,摇晃着脑袋脱口而出。
武延晖连忙接上,“对对对,就是这个,权右相大才,我来改上一句,逛尽勾栏烧春在,相逢一杯泯恩仇,来,满饮之”
“哈哈哈,延晖口无遮掩,也就是趁着崇敏兄不在,否则,非挨上一记不可”武崇谦却是给面子,笑谈两句,举起酒杯团团示意,众人一同仰脖,一饮而尽。
与旁的圈子一样,这里的气氛变得和乐融融。
满目都是神都权贵,皇家贵人,张同休连饮几杯酒,陶陶然,熏熏然,带着几分真心,放开了心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诸位,千金殿下的宴会,约莫在戌时左右结束,还不到午夜,若诸位兄台到时兴致未尽,在下作东,便去永丰里寻一处所在,聚上一聚如何?”崔液热情相邀,特别关照张同休,“张兄可一定要来,容我聊表寸心”
“如此好事,怎能少了我”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现出个昂然青年。
“见过信阳王”
“见过兄长”
……
众人纷纷行礼。
来的正是武崇敏,他身边还站着个年岁差不多的从人,气质和长相都是温婉可人,还带着几分腼腆,像个小娘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