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简,怎的如此冒失?可是想要挨家法了?”太平公主厉声呵斥,方才一瞬,她惊出了两身冷汗,越说越气,扬声唤人,“香奴……”
“无事,无事,你且退下”权策赶忙拦住香奴,温声劝说,“都是我的不是,让崇简为我取卷宗,他也是一时心急,训诫几句便是了”
太平公主余怒未消,冷哼了声,扭过身去。
“崇胤,你带着崇简去书房,罚抄十遍孝经”权策挥挥手,接过薛崇简手头捧着的一摞文牍,打发他们两兄弟离去。
权策走上前,迎面将太平公主拥住,禁锢她的挣扎,双手在她身后,将文牍摊开,却见连篇累牍的所谓军纪条文,写的尽是遇到哪级将官,当如何行礼,如何领命,如何复命,都是细枝末节,对于着装、演训、行军、战阵等重中之重,反倒是一笔带过。
“嘁”权策冷笑,李旦不通军务不假,也不是傻子,他费尽心机弄这个条例,扭扭捏捏,真正想要的,不外乎是这支军队的忠诚。
但他犯了大忌,欲速则不达,一上来就弄这些繁文缛节,想要确保忠诚度一步到位,回过头才想起战力,又盲目提高演训强度,动辄军棍高压,全程高高在上,怕是会适得其反,落得两手空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权策甩手将这无用之物扔开,随即嗷的一声惨叫。
太平公主拿开掐在他腰上的两个手指,愤愤然,“相爷可是有本事得紧,惯会欺负人”
权策揽着她的腰肢,叫起了撞天屈,“我连平康坊都不去,这样的好男儿,哪里找?”
太平公主忍俊不禁,哼哼两声,火气便消散无踪了,“崇简上蹿下跳不安分,可是愁人,你可有法子教导教导?”
“活泼一些,男儿天性,有你言传身教,本质不坏,不用太过约束”权策拎起鱼篓瞧了瞧,收获还好,今日晚膳,有胭脂鱼吃了。
太平公主闻言惊诧,戳了戳他,“你不是一向主张严加教训子弟的么?怎的转了性子?”
权策捧着她的脸,拿开秋风吹乱的头发,眸中怜惜万千,轻声道,“我们这一辈,崇简最幼,且让他替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多过些自在日子也好”
太平公主怔怔看了他好半晌,侧过头,投入他怀中,脸颊摩挲着他的胸膛,让他感受自己的柔情,崇胤说的,实在不算错,若说崇胤他们受的约束是一,权策的自制磨砺便是百。
苦了他了。
“权郎君,公主,新安县公府传讯,说是神都苑宫监杨思勖过府拜访”
等到他们分开,牵手行来,香奴见缝插针禀报。
太平公主沉下脸不欢喜,她不仅准备了薛崇胤爱用的餐食,更准备了权策的。
“呵呵,告诉他们,就说我公务缠身,便不见他了”权策刮了刮太平公主的琼鼻,一口回绝。
太平公主登时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