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策脑中念头电转,将朝中各方势力,甚至是御座上的武后,都盘算了一番,却又一一遭到推翻,完全立不住脚。
“冠军侯,老奴有礼了”神都苑宫监杨思勖出现在面前,权策猛醒抬头,却见自己竟走到了神都苑正门口。
“宫监有礼了,权策偶然来此,无意惊扰”权策扯了扯脸颊,回身看了看,绝地远远地跟着,没有提醒的意思,这家伙大概是等着自己撞南墙。
“侯爷言重了,老奴担待不起”杨思勖殷勤上前,虚虚搀扶着权策的胳膊,“侯爷可是身体不适?千金之体,可耽搁不得,老奴去安排御医?”
“不必劳烦”权策摆手制止,想到他对庐陵王府另眼相待,起了试探之心,“杨宫监,长安那边,有不少我的传闻,令人困扰不已,不知宫监可有以教我?”
杨思勖眼睛闪烁了下,压低了声音,“侯爷,老奴有些消息,长安那边的异动,当是有人冒名行事,以老奴所知,房州看重侯爷对楚国公的教导,不会对侯爷不利”
权策没想到竟然得到一个如此直接赤裸的答复,苦笑了一下,摆摆手,不置一词,转身离去。
回到天水公主府,书房里有人等着,是长安那边的伏虎罗汉。
权策一进门,伏虎罗汉便跪倒在地,权策心中咯噔一下,提了起来,局势昏暗难明的时候,任何异样都令他胆战心惊,“出了何事?起来回话?”
“主人,翻羽,翻羽就义了”伏虎罗汉站起身,眼圈通红一片,“他负责押送梁氏母子去登封看管,路上遇到贼人伏击,贼人势大,足有三百多人,翻羽,自刭身亡……”
“等等,你说,有人半路劫持梁氏母子?”权策打断了他。
“是,梁氏母子被劫持,翻羽临死前,送出一块玉牌”伏虎罗汉自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捧给权策。
“那伙贼人的踪迹,可能锁定?”绝地眼中泪光闪闪,声音沙哑,当初越王李贞交给权策的八骏护卫,到现在,死得只剩下他一人了,心中凄怆无以言表,满脑子的仇恨几乎要穿破天灵盖,双手握拳,咔吧咔吧直响。
“锁定了,那伙贼人到了蓝田县,就分散了,有的去了铺兵兵营,还有的,去了领军卫,核心的一伙儿,将梁氏母子,劫持进了,进了蓝田县衙”伏虎罗汉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一口气将事情交代了清楚,与翻羽同袍这许久,经常并肩执行任务,翻羽惨死,他的痛恨不下于绝地,恨恨捶地,“定是朝中奸贼作祟”
权策在一旁听得清楚,将玉牌看了又看,默默闭上了眼睛,这是一块长命玉牌,玉牌的正面,刻着云纹,环绕着一个隶书的杭字,背面则是一个祭器,形似圭的一半,斜斜削去了顶端,权策知道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做璋。
生了儿子,弄璋之喜,送个长命玉牌给儿子,再平常不过,只是,这正面的杭字,就太也诛心了。
长安的一伙人掳走梁氏母子,定是当做大杀器来用的,家门之耻,血脉之耻,任谁也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予取予求。
可惜,权策并不这样想。
他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