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请了很多医生过来,都说是并无疾病,也没有症状外显,饮食无碍,身体还康健了几分,只是父亲硬说头昏脑涨,力乏不兴,便只好卧榻静养,大郎和崇胤不是外人,可莫要外传”王晖苦笑,在他看来,父亲无缘无故装病,算得是家丑一桩。
薛崇胤安慰了几句,感同身受的模样,似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也是满腔无奈。
权策却摇了摇头,再三叮嘱道,“表兄还须小心在意,父母亲恩至重,容不得疏忽,既是姨父抱恙,小心伺候,尽人子孝道便是”
王晖点头沉吟,他联想到了权泷的无妄之灾,现如今兄弟几人都在朝为官,风波险恶,不留神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便万事皆休,“我自是省得,你表嫂也是懂事的,不必担忧,倒是大郎你这边,还须妥善设法,即便你如今身份不同,不可能从朝堂脱身,但三天两头折腾出事情来,也不是个办法,姨母那边,也还需看顾着”
权策长叹一声,心中不免有几句大不敬,武后终究是女人,多疑善变,她心思百转千回,深不可测,离她最近的自己,可不是要三天两头麻烦缠身?
这话可以想,却不能说,转而问起薛崇胤,“焰火军如何?武都尉可有所生发?”
“武都尉老成持重,方正治军,非但毫无生发,且不与旁人留下生发余地”薛崇胤颇有些怨气,“军中日复一日演训轮值,枯燥已极,我曾提议组织竞赛,入山对抗,皆为他驳回,军中躁郁之气甚浓,令人忧虑”
权策眉头微挑,轻声道,“且由他去”
因权策过几日又要离开神都,去山中协助谢瑶环演训万骑,表兄弟三人相约明日上午一齐到义阳公主府问安,午后再去高安公主府探望王勖。
三人分道之后,身后护卫的绝地失踪了一会儿又拍马赶回,下马步行,为权策执辔,低声道,“主人,适才送行,有人暗中盯梢,我潜行跟踪,擒住个哑巴小奴,他给我一张纸片,旁的一概不知”
绝地牵着马拐入一处深巷,一张纸片落入权策手中,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列三个名字。
一列是上官婉儿、卫遂忠。
另一列写的是武延基。
权策眉头蹙了蹙,他强势惯了,很是不适应这种被旁人看穿,并且利用的感觉。
他的确想要除掉卫遂忠,恫吓朝中那批蠢蠢欲动的腐儒,只是上官婉儿那边,却并不打算假手于人,一者他必须让武后看到自己的身影,二者他要将其中的轻重尺度把握在手,绝非要真的与上官婉儿反目成仇。
权策信手将纸片上的上官婉儿撕掉,“绝地,你让那哑巴小奴将这个纸条带回去”
“是,主人”绝地应声。
“等等”权策叫住他,眯了眯眼睛,“派个鲁莽一些的,去盯那小奴的行踪,许败不许成”
绝地领了命令,一头雾水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