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保持沉默的,就剩下武承嗣和他的几个党羽,武后的视线缓缓扫了过来。
极其险恶的陷阱突如其来,武承嗣方寸大乱,立刻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侄臣万分支持此议,天后洪福,幸有谢女官在侧,有谢女官点兵,必将为天后神威增色,令斛瑟罗俯首称臣”
“如此便好,时日无多,尔等各自安排去吧”武后颜色稍霁,径自离席,竟未作任何具体指示吩咐,剩下殿中众人面面相觑。
武承嗣扶着膝盖站起身,只觉周遭一切都陌生无比,脊梁骨发凉,他搞不懂了,除了他那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姑母,没有谁能摆弄这许多高官重臣于股掌之中,然而,为何唯独他一无所知?他不怕一时吃瘪,也不担心次子一番苦心经营付诸流水,他担忧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失掉了姑母的信任?
眼前闪过一个油滑可厌的脸孔,武三思。
“武尚书,观兵、献舞、内附大典、正旦大飨,新春佳节,您怕要好生忙碌一番了”
“全赖相爷提携,下官铭感五内”武三思强行微笑,一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见他失态冷脸,武承嗣反倒放下些心思,恢复了从容自信,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能者多劳”,迈着四方官步出殿而去,这许多事情,件件桩桩都是鬼门关,有的是机会拾掇你。
其他重臣也相继离开,唯有武三思和两个春官侍郎,豆卢钦望,权策几人落在后头。
武三思神色冷峻,冲豆卢钦望和权策拱手,“大鸿胪,少卿,当此之时,我等定要同心同德,同舟共济”
“尚书所言极是”豆卢钦望皱着浓眉,大肚子起伏不定,这任务也忒坑人了些,“内附大典、正旦大飨,都有一定之规,重点在于观兵与献舞两项,我等要先做个分派,分头行动方可”
武三思撩了撩眼皮,“大鸿胪所言极是,权少卿知兵事,又曾统带东都千牛卫,武延义乃是我堂侄,便由我二人,陪同谢女官前往新安县,布置观兵之事,大鸿胪与两位侍郎,都是资深礼仪官,调理外藩,多有心得,便负责献舞之事,如何?”
豆卢钦望闻言,大为后悔,早知武三思是笑面虎,就不该搭这个茬,眼下轻省差事被抢了去,还有理有据的,气煞人也,黑着脸道,“时日紧张,斛瑟罗又顽固,怕要奇正结合,才能奏效,武尚书广有人脉,可莫要藏私”
“无妨,我书信一封与你,御史台、大理寺的人都要买本官的面子,阴私勾当,尽管吩咐他们”武三思笑容满面,豪气干云。
“如此甚好”豆卢钦望心中有了底,洪声大笑。
权策恭敬站在外围,亦是含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