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策跨上纨骕骦,信马由缰,还没有回到府中,迎面撞上权忠,神色惶急,“大郎,王家郎君坠马,伤情不好,您快去看看吧”
王家郎君,王晖?权策大惊,调转马头,小跑起来,冲向高安公主府。
姨母高安公主,与义阳公主一母同胞,同在宫中受苦,关系甚好,见到权策来到,慌不迭迎出来,搂着权策一把鼻涕一把泪数落,无非是权策没良心,好长时间不来府中探望,还远远搬去洛阳,又打仗,刀剑无眼的,甚是可恼。
高安公主比义阳公主小三岁,年近四旬,看上去比义阳公主年轻得多,更像个花信少妇,权策整个被搂在怀里,满心不自在,听她这般絮叨,却放下心来,姨母还有心情骂人,显然表兄王晖的伤势,并不严重,“姨母,孩儿听闻表兄受伤,想去探看探看”
“哼,若是你表兄不受伤,我儿怕还不会登门”高安公主嗔怪地戳了他一指头,牵着他的手径自进了内宅,“你表兄也是个不省心的,扭伤了腿脚,御医都说无甚大事,偏要去东都求医,你姨父也念叨着要同去,大过年的,府里竟是住不得人了,我儿孤身一人在京,明日便搬来姨母这里,也省得你母亲操心,可记下了?”
权策赶忙从命,姨母的性子跟母亲两极分化,母亲是长姐,有事藏在心里,颇为冷清,姨母却外放得紧,像个话痨,两姐妹倒也互补。
“表兄,伤势如何?因何坠马?”王晖躺在床榻上,腿上缠着纱布,权策探问缘由。
“大郎来了,无妨,一时失察,未能坐稳而已”王晖坐直身子,做了几个屈腿动作,“大郎此去汴州受委屈了,若是有人在你面前幸灾乐祸,来找表兄,表兄为你出气”
权策摇头,但笑不语,王晖还把他当原来那个懦弱小兄弟呢。
王晖继续说,“你当这个劳什子起居郎,怕也没滋味,早些脱身为好,前日里还有些不干不净的谣言,什么面首的,听着恶心,刘桐他们还说你投敌了……咳咳,早前说的”王晖情绪激动之下,说漏了嘴,赶忙补救,小心看权策的神色,他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表兄,听姨母说,你要去东都”权策扯开话题,“你这伤势,能受得起路途颠簸?”
“伤势无碍的”王晖满不在乎地摆手。
权策笑着点头,“那便好”
来了姨母家,不用晚膳是走不了的,高安公主与权策同坐一案,一手搂着他的后背,一手为他布菜添饭,倒水擦嘴,忙得不亦乐乎,活像是在照料婴儿。
姨父王勖、表兄王晖,见惯不怪,各自用膳,也无人嘲笑他。
夜深,权策拎着大包小包,告辞回府。
“姨父,表兄,岁末天寒,东都路远,万万小心”
“哈哈,大郎休要作儿女态,不过是去东都看看病,哪会出什么事,待我伤好归来,教你打马球”
权策深深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