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道:“缘故,你放在心里便好,但既然选择了回府,我也想恳求几件事,虽然唐突,但所托之事对你并不难。”
闵延仕道:“请讲。”
扶意说:“大嫂嫂是闵家女儿,虽是多年前嫁入我祝府,但家中的事一概不知,怀枫和嫣然自然也是你嫡亲的外甥,至于韵之,出了门,就更闵家的人了。”
闵延仕微微皱眉,这不是言扶意会说的话,她绝不会说什么出了门就是别家人这样的话,更何况如此,初雪姐姐和韵之的立场,就矛盾了。
他谨慎地问:“难道……要将他们都托付与我?”
扶意含笑道:“还望放在心上,倘若相安无事,这些话自然就随冰雪一并融化了,但愿,今日这些话,永远也用不上。”
闵延仕抱拳道:“是,妹婿,都记下了。”
扶意欠身:“有劳。”
两处分开,扶意继续往清秋阁去,但闵延仕步履匆匆,要去找他的户部腰牌,扶意又驻足望了一眼。
她相信,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她盼着,方才那些话,可以在春天随着冰雪融化,这世道,不能总在寒冬里过不去。
就在闵延仕离家不久,一场暴风雪席卷京城,扶意午休醒来,窗外已是另一个世界,下人们纷纷搭梯子爬上房顶清扫积雪,以防止房屋垮塌。
扶意站在屋檐下说:“这样的雪,倒是有几分纪州的模样,不过对京城来说,很严重吧。”
翠珠道:“可不是吗,都要成灾了,我们院子里有一座亭子就压垮了。”
扶意看了看下人们扫雪的工具,说道:“这样太慢了,还费劲,你们去园子里的竹林砍些粗实的竹子来,我教你们做家伙事儿,清扫屋顶积雪,事半功倍。”
翠珠笑道:“和夫人比比,咱们倒成了南方人了。”
扶意道:“我还真想去南方看看。”
如此,在少夫人的指点下,各处房顶的积雪被迅速清理,祝镕返回家中时,看见下人们用竹条捆的家伙事儿轻轻松松地铲雪,便知道是扶意的主意。
家里早已备下姜茶热汤,好为祝镕驱寒,扶意因醒来时,暴风雪已停,听香橼和翠珠说,那一阵子昏天黑地,外面什么也看不清,她们很担心出门在外的公子,而扶意倒是在梦里抵消了这份焦虑。
说了闵延仕和韵之的事,祝镕的反应很平淡,扶意便不再提。
又听下人禀告,说园中大雪压顶的危机皆已解除,屏退下人后,她才道:“鲜少有冬日里作战,马蹄子车轮子陷在雪里不好走,就算是派步兵,铠甲棉衣层层叠叠,胳膊都施展不开,毫无作战之力。”
祝镕道:“在你看来,两边打不起来?但我得到消息,胜亲王一行,已经动身了。”
扶意摇头,说道:“在我们纪州,冬季漫长,越往北越冷,往往这时候,就因食物匮乏,会勾得蛮子来抢掠我们。因此,纪州军队最擅长冬日作战,我们的行军战马战车,都和南方的制式不一样,或许在正常的气候下毫无作用,但眼下,京城若再来几场大雪,禁军也好,金东生麾下的部队也好,都会被困死在雪地里,寸步难行。”
祝镕一脸好奇地看着妻子:“我以为,每日家里的柴米油盐,就够你烦的,每每为此愧疚,但好像什么也没耽误,你何来的心思和时间,想这些事,学这些事?”
扶意说:“我可不想被柴米油盐困一辈子,有幸成为你的妻子,来到京城贵族的鼎盛之家,我当然会好好利用这一切,来实现我的理想,我从没有放弃过。”
祝镕深深作揖:“你所往之处,我必当追随。”
扶意嗔道:“不要油嘴滑舌,你且说说,京中的战斗力,在大雪中,还能发挥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