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高大的身形像是等了他许久,斜斜的侧立在门框旁,俊朗的面孔低垂着。
埃里克额前的碎发垂下,微长的发丝搭在高挺的鼻梁上。
埃里克一脸阴郁,当他抬眸看见菲可后,眼底的阴郁倒是淡淡的消散了,埃里克的眼里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不过碍于面子的问题,埃里克的唇角微微下拉,又故作愠意:“呵,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低低的嘲弄声莫名有了几分哀怨,埃里克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的盯在菲可的身上,眸光贪婪的在菲可娇俏的小脸上寸寸掠过。
埃里克仿佛像是怕再次失去他,想要把菲可的模样,深深的刻在他的记忆里。
埃里克第一次觉得思念一个人有多么可怕,任凭他流浪了这么多年,埃里克也不会想他的父皇和母后,想到如此的夜不能寐。
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感觉。
埃里克的大手覆在自己的左胸膛,微微攥紧,那里在炽热的怦怦直跳。
埃里克的话语落入了菲可的耳中,莫名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菲可好笑的走到了埃里克的身前,小手揉了揉埃里克灿然的碎发,纤细的指尖穿梭在发丝间。
菲可笑得温柔:“想我了吗?”
菲可难得如此温柔的对埃里克启唇,似乎不久前,这个炸毛的小家伙儿,还总是喜欢和埃里克对着干,一言不合就会气的跺脚。
埃里克愣愣的垂眸注视着菲可带笑的眉眼,他一直都很好看,好看到刚好长在了埃里克的审美点上。
听到菲可温柔的话语,埃里克微微一愣,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吵闹了。
埃里克别别扭扭的瞥移视线,殊不知,他的耳尖早已经微微泛红:“谁想你了!有胆子敢逃出去,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埃里克还在嘴硬。
天知道他多么想把菲可拴在自己的身旁。
菲可也不恼,反倒是顺着埃里克的话语,笑道:“好好好……”
是菲可有错在先,一言不发的就逃离了这个王宫,完全没有事先和埃里克打招呼,埃里克动怒也是应该的。
毕竟……
他可是真心把菲可当做是朋友的。
不过,菲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将身边的阿尔维斯引荐给埃里克:“这位是我请来的老医师,我想请他给王妃看病……”
菲可试探似的打量着埃里克的脸色,见埃里克瞬间收起刚才孩子气一般的脸色,眸光凛然的看向了阿尔维斯,菲可的心尖都忍不住隐隐发颤。
埃里克不愧是老国王的孩子。
眉眼之间完全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眉心微凝,不怒而威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半跪在地上,为他俯首称臣。
埃里克定定的注视了阿尔维斯许久,最后还是稍稍放松警惕,向身边侧了侧身子,示意阿尔维斯走进他母后的寝宫。
毕竟是菲可请来的老医师,应该不会是江湖骗子。
埃里克之所以信任阿尔维斯,也是因为埃里克足够信任菲可。
阿尔维斯拽紧了医疗箱的背包带,连忙走进了王妃的寝宫,阿尔维斯可不敢再与埃里克对视,之前一个老国王就够要他的命了,现在和埃里克对视,阿尔维斯更是双腿发软。
王妃的寝宫偌大,同样也是富丽堂皇,陈列在柜子上的装饰品,均是用黄金打造的上好器物。
阿尔维斯的眸光忍不住四处打量,心底默默地估算着这些器物的总价值,可能把他卖了都比不上这些装饰物贵吧?
有钱人还真的是……
阿尔维斯无奈的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泄愤,这才淡淡的收回了眸光,看向了正半躺在床上的美妇人。
岁月似乎在这位美人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王妃唇角微勾,依旧是浅浅的笑着,或许是天生的气质显得王妃温婉而又大气。
王妃对着阿尔维斯友好的点了点头,她自从病倒在床后,已经看过不少医生了,每一位医师都是信誓旦旦的为王妃编排了许多药方,又制定了许多治疗方案。
可是最后,那些医师无一例外。
都是对着老国王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妃的这种病,他们看不懂。
阿尔维斯也是坐在了王妃的身侧,示意她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王妃愣愣的看着阿尔维斯的手势,不解的伸出了纤手。
因为病痛的折磨,王妃的纤手已经不见血色,白皙的仿佛能看清皮下的毛细血管,那脆弱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
一看就是长时间被药物摧残的后果,是药三分毒,就算是身体健硕的成年男性,也无法抵抗每天被灌药,吃各种药剂调理生息的折磨。
更何况本来就是个患了重病的女人。
阿尔维斯蹙了蹙眉头,他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人都经历了什么折磨。
“把手给我。”阿尔维斯说着就要伸手去为王妃把脉。
埃里克见状,警惕的挡在自己母后的身前,隔断了母后和阿尔维斯之间,埃里克的声音沉沉,眉眼微冷:“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看病还要动手动脚?
还要碰手腕?
他埃里克以前可没有听说过这种诊断病症的方法。
阿尔维斯蹙了蹙眉头,他知道像埃里克这样偏封建的贵族,自然是不懂把脉,毕竟阿尔维斯也是向那个神秘的老头子偷学来的。
那个老头子为别人看病,常常都是先把脉,看看病人的病症,然后再对症下药。
阿尔维斯起初问那个老头子,为什么要这样做,能感受到什么吗?
那个老头子则是故作玄虚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阿尔维斯:“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先把脉,怎么能找出病症,对症下药?”
老头子说得很是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倒是把阿尔维斯说得一愣一愣的。
阿尔维斯突然一拍脑门,他畅然的感叹,原来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还有这么多看病的法子。
阿尔维斯央求那个老头子教给他这个所谓的“把脉”的方法,那老头子只是简单的和阿尔维斯说了一点皮毛,随后便一扇折扇,轻叹着摇了摇头:“这种诊脉的法子很高深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更多的是需要实践。”
于是,阿尔维斯记到了心里。
他经常拿山里顽皮的孩童做实验,听他们的脉搏。
渐渐地,阿尔维斯也学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