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潮前十分钟,空间中能量反倒开始减少,像有巨大的抽能机把这里的能量一抽而空;又或者像深渊里的小银、饕壁把周围的能量吃得一干二净。
能量越来越少,橙色大气失去能量加热于是气温骤降,天气一下子十分寒冷,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落到地上很快冻起坚冰。
空间中能量降到几乎和黑星一样稀薄了,大雪又遽然变成拳头大的冰雹,乒乒乓乓直往地面砸。橙色大气呈现出诡异的黄黑混杂虎斑色,隐隐有黑光从远方穿过冰雪浓幕透射过来。
突然,远处天空似被烈火点燃,一下烧得通红。那红光中掺着黑色暗纹,不断翻滚着,深邃而狂暴。
天空一被点燃,就像燃烧着的火药引线,飞速往四人藏身方向闪来,火光越来越熊,范围越来越大,离得越来越近。
火光烧过一半天空,才听到远处响起“轰隆”、“轰隆”的爆炸声,然后就一浪复一浪席卷过来。
不过二三十秒,整个天空就被全部点燃,气温从零下六七十度,毫无过度地上升到千度,橙色空气变得红热,野马般呼啸着向上升腾,而高空、远处的冷重空气立即填补过来,形成强烈对流。
与此同时,如潮汐般的漩涡能量疯涌而来,和狂风裹挟在一起,怒涛般拍向一切障碍。
石应隐隐看见森林外荒漠上的大小石头被狂风吹得飞起,再重重砸下,有的在空中被能量锋锐击中,砰一声碎成无数小块,再四散抛洒下来。
地面坚冰被席卷过来的高温空气烤得极速融化,像往冰面上扔了一快烧得发红的铁块,发出“兹拉”怪响,于浓雾中隐约冒起浓浓水气,很快又被加热成沸腾的高温蒸汽,向高空急速飞升。
石应又见那些巨树在狂潮来临前十秒,像是预先知道般,齐刷刷收起树冠,树叶像含羞草般闭合、树枝像伞骨般收紧,从之前的遮天蔽日,一下变为收起来的长伞,像一根根又高又直又粗又壮的光棍。
这些光棍棍身上立即出现油滴,很快又变成油膜,油膜越来越厚,表面又氧化为蜡状,蜡厚三厘米、油层厚三厘米,形成一道比手指还长的屏障。
能量狂潮来时,先是高温袭来,那蜡状物质不断挥发、带走大量温度,保持树身凉爽;跟着狂风吹到,那光棍似是树根扎得极牢,又没有树叶、树枝招风,受风面小,竟屹立着一动也不动。
石应暗自称奇。心想这些树木和环境协同发展,为了能在这能量狂潮下生存下来,竟然演化出如此本领,真是奇妙无比。
能量狂潮已延伸至百公里外,天地间只听得到能量的爆炸声、呼啸的狂风声、大面积冰雪飞快融化又沸腾的兹拉声。现在就算四人蹿出去大喊大叫,三米外也看之不见、听之不到。
只能看到眼前橙色的污浊空气狂乱地翻滚,浓厚的沸腾蒸汽极速上升,漫天的灰尘、土块、石渣、碎石、脸盆大乃至汽车大的石头乱飞;目力最强的九转,也只能看到十米开外。
绝大多数修行者不会在此时出行,除了吃土挨砸,什么也做不了。哨卡、要塞里的敌人在此时只会紧闭门窗,等待狂潮过去;巡逻军士若遇上狂潮,则会躲入森林,蹲在地上休息。
石应感到观音手指挠着自己手心发出信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四人长身而起,按选定路线往前方要塞飞射而去。
投入狂潮之中,才清楚这狂潮有多可怕。
以石应之能,仍感觉全身不断被铁锤猛砸、烈火炙烤,巨大的抬升风要将他高举到九霄云外。还好四人携带了大量物资,十分沉重,不然以他们百十来斤的重量,不要说全速飞行,就是跑动几步,都极艰难。
四人手牵着手,靠携带的数吨重物资压舱,火力全开,全速飞行。
他们预先设定好路线,几乎只要直线飞行即可。出了森林就是石漠,除了人为建筑的哨卡、要塞,没有高大树木和起伏地形阻挡,不会撞树撞墙。
虽看不清前路,但凭小榭无双灵觉,再加上修行者强大的稳定性,即使遇上如此狂风暴能,也不会偏离路线;只是极为痛苦、掉电飞快。
能量狂潮越来越猛,四人飞行速度很快提升至每小时六七百公里,三四十公里路程,五分钟即到。
这股狂潮时间较短,四人飞到预定地点时,已近尾声。四人看到旁边有处略凹下去的地方,就地一滚,仰面朝天卧下,再盖上裹紧伪装毯,立即和那处地面融为一体。
这时还在不断乱掉尘土、石块,很快将四人薄薄掩埋。灰土之上,再重重压下大小碎石,过不多时,四人所在看去就是一处平常荒漠、毫无异状。
若是普通人伏身在此,就算有防护力强的伪装毯和衣服庇体,只掉下的石头砸身上也够喝一壶的。
能量狂潮逐渐退去,地面的尘土、石块不再被风吹起,天上仍在不断掉落各种渣土、碎块,石应四人所在处又被重重掩盖,就是人在旁边走过、甚至踩上几脚,也压根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