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礼轻挑了一下眉头,“我说的话有哪不对吗?”
“什么叫做——我和南燕母女二人都因为失德被丈夫所休?”
苗氏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语气颇为激动,“南燕是王爷的心头挚爱,怎么可能被休!你休要在这胡说八道!”
“噢,我怎么就忘了,您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温玉礼耸了一下肩膀,“抱歉,我一时都没想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被囚禁着,消息过于闭塞了,你和长姐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是将御医院里的药材以次充好那事被揭发的时候吧?距离今天确实有点久了……难怪你要拿绝食来逼迫父亲与你相见,长姐太久没来看望你了,你心里很慌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爷怎么会休南燕?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苗氏的手紧握成拳,望着温玉礼唇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只恨不得冲到她面前将她的脸给撕了。
想归想,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上风,这儿是国公府大门口,她若是对温玉礼做出什么过分的举止,温玉礼必定又要给她乱扣罪名。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愤怒。
“我从中作梗?对付你们,根本就不需要栽赃陷害,你们干的那些烂事翻出来就足够让你们接受制裁了。”
温玉礼冷笑一声,“你以为药材事件那么容易就翻篇了吗?祁王好糊弄,我可不好糊弄,温南燕东拼西凑十万两究竟是去干什么用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当真好奇,你们当初以为杀害了明珠,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梦见她来找你们索命?”
苗氏闻言,面色一僵。
明珠的事,温玉礼是怎么知道的?
“的确,萧元祁对温南燕一向信任有加,你们自以为仗着他的这份偏爱便可以作威作福,却没有想过,宠爱和信任越多,他就越发不能接受欺骗,温南燕如今算是受到反噬了,不过她的运气也实在是好,王爷原本都打算休了她了,她却在这个节骨眼怀上了。”
“南燕怀上了?”苗氏先是惊讶,随即整张脸都拧了起来,“她都怀上了,王爷竟然还要休了她?”
“她给祁王生下一个孩子,也抵消不了她做的孽啊,她如今被囚禁在她自己的住处里,失去了自由,这也就是她为何不能来探望你的原因,王爷和太妃自然不会让她怀着孩子离开王府的,等她生产下来之后,便会被扫地出门了。”
温玉礼说到这,唇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如今的处境,她的伙食可比你好多了,你现在若是去祁王府一趟,向王爷请求亲自照顾温南燕,王爷没准会大发善心,将你们母女两人锁在一起,让你们彼此有个照应。”
苗氏几乎要把嘴唇给咬破。
温玉礼不再多言,将不远处的下人招到了身前道:“苗姨就暂且交给你了,将她送去她想去的地方。”
下人应了声是,走到了苗氏的身前询问道:“您想去何处?”
苗氏平复了一下心境,转身上了马车,“将我送去祁王府。”
她的确不能回娘家……她得去找南燕商量对策。
若是王爷不肯放她去见南燕,她便在王府门口长跪不起,王爷若是要面子,总不能叫她一直跪着,被人看见了都要议论他冷血无情。
苗氏坐下之后,下人也坐到了马车前,驱策着马儿调转了一个方向,正是去祁王府的。
温玉礼站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眸底掠过一丝冷芒。
从她回来时见到苗氏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将苗氏永久囚禁这个法子并不周到。
这人根本就是死不悔改,即便已经一败涂地,只剩下一口气,都要蹦起来作妖。
苗氏以死相逼,晋国公实在不能无动于衷,既然如此,索性就让苗氏离开了国公府。
若是在国公府里对苗氏下手,旁人很难不怀疑到她的头上,毕竟她与苗氏的恩怨众所皆知。
想要对付苗氏,又要堵住悠悠众口,最好的法子便是当着众人的面,放苗氏离开。只要苗氏不是在国公府里出事,外人就不会议论是她温玉礼下的手了。
……
去祁王府的路上,苗氏一直掀着马车窗帘,生怕驾驶马车的下人会把她拉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去。
她不相信温玉礼会真的放她离开,一旦这辆马车偏离路线,她便要立即大喊救命,吸引路人的注意。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车夫必定不敢对她怎么样。
但出乎她的意料,马车的确一路驶向祁王府,她甚至看见了前边不远处,祁王府门外的两头石狮子。
片刻之后,马车在祁王府外头停了下来,车夫跃下了马车,走到王府外的守卫面前。
“劳烦通报王爷一声,温侧妃的母亲前来求见他。”
与此同时,祁王府的书房内,萧元祁正坐在书桌后,提笔在眼前平铺着的画纸上勾勒出女子的眉眼。
他的画技没有温玉礼好,但也算不赖。
他正专心致志地描绘着温玉礼的容貌,忽听书房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爷,温侧妃的母亲此时正在王府外边候着,您见是不见?”